如同在捋蜘蛛网，他自己都没发觉在屏着气，好像呼吸重点儿就会破，手拢着这边的头发，那边的又散下去，手忙脚乱半天才把头发全聚一起，笨拙地用皮筋扎好。

乔新霁有些羞赧地说：“好了，不太有经验。”说完就进厨房洗手，冰凉的水浇在手上，他才觉得后背那股从骨子里蒸腾出来的热气退下去了。

他洗好出来，餐桌边文归舟微微垂着脖子，视线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上基本有点型的饺子，侧脸莹白，眉眼如画，扎着头发的他看上去利落干脆，带着一丝率真的野性。

余光见人站在厨房边久久不动，文归舟抬起头，朝他看了一眼。

两人目光交汇，乔新霁突然回神心虚般移开眼，三两步走到餐桌坐下，拿起一张饺子皮，雪白。

白？

白吗？

他小偷样儿的扫一眼脖颈，...不白。

把第二个饺子放桌上，虽然软塌塌的立不起来，但是和第一个像是一巴掌被人拍扁的菜包一对比，简直就是嫦娥和癞蛤蟆的区别。文归舟对自己飞速的进步深感满意，越看越满意，再看，更满意。

乔新霁捏着饺子皮像被点了穴，文归舟头不过刚偏过来一点点，他就一惊一乍如同惊弓之鸟，屁股被钉扎一样弹起，端上包好的饺子就跑，“够了，差不多了，你继续玩吧，我去准备火锅。”

虽然他刚住进来的时候厨房看着五百年没用过，但是该有的锅碗瓢盆一样不少，乔新霁从柜橱拿出一个电锅，又把配菜全备好之后，窗户外边的路灯正好亮了。

他把火锅底料放锅里，倒上排骨汤，捧着一锅汤底就往餐桌去。

文归舟还坐在那，桌面上摆着他新包的饺子，数量不多，零零散散的跟小学生压操场，乔新霁慢慢走过去，眼睛注意着锅，“把东西收收，锅来了。”

文归舟把桌边的馅盆拿起来，腾出一个地儿，乔新霁放下锅，位置不够大，没完全放好，一边凌空着，他扶着把手往里推，谁知道锅底座防滑，跟桌面一摩擦，汤底正好荡出，浇在了饺子上。

“饺子！”乔新霁跳起来，一边拿着抹布擦一边抢救沾桌上的饺子。

“厨房有了，”文归舟抱着盆儿，“别要了。”

“不一样...”乔新霁还没说完，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擦着桌子没管，“都是劳动成果，不能浪费。”

手机自动挂断，不到一秒又响。

乔新霁专心致志地救饺子，没管，手机自动挂断响起了第三遍。“谁啊！”他把抹布往桌上一扔，当着文归舟的面没好意思再装听不见，想往兜里掏，手上全是油。

听着铃声，文归舟问他：“在哪？”

乔新霁愣了愣，“左边兜。”

文归舟一个手抱着馅料盆，另一只手在裤子上擦擦，伸进乔新霁衣兜，手机掏出的一瞬间，挂了，但随即又响起第四遍。

乔新霁举着俩手扫一眼备注，“帮忙接一下。”

文归舟手指点点，举着手机送到乔新霁侧脸边，他还没张嘴，那边曹秋的话跟连珠炮弹似的：“卧槽你没事吧，怎么一直不接电话，你知道我多慌吗，我都在看最近的一班票了...”

“打住。”

曹秋嚷嚷着：“干嘛不接我电话？”

“忙着呢，”乔新霁没有感情的说，“什么事儿？”

“又忙，”曹秋吐槽一句，“你现在蘑菇摘的爽，到老...”

乔新霁气的差点咬舌，没好声儿地打断：“有屁快放！”

曹秋又巴巴起来：“你就不听劝吧你，我这都是为你好...”

乔新霁吼出来：“再不说挂了！”

“切！今儿个冬至，我来慰问慰问你。”

“用不着！”乔新霁对着手机吼完，声音低了八度，“帮忙挂了。”

“卧槽！你精分啊，跟谁说话...”

文归舟干净利落地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到了乔新霁之前坐的椅子上。

饺子沾了汤的全破了，干脆全煮了，火锅开的时候正好饺子也端了上来，两人围着锅坐下，乔新霁沉默着分碗分筷子，又往火锅里下丸子下菜，没管屁股底下还坐着手机。

锅里沸腾翻滚，番茄的香味飘散满屋，文归舟有些恍惚地看着面前升起的朦胧飘绕的热气。

“那个，”乔新霁吞吞吐吐又犹犹豫豫，眼神飘忽，声儿越说越小，“那个...那个我没摘蘑菇...”

“你爱吃蘑菇？”文归舟问。

乔新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