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乔新霁已经把车开上了高速。
文归舟挂掉和文归云的电话之后,两人就出发了,开着乔新霁租来的车,目的地是临市的一处乡村俱乐部。
副驾驶上的文归舟安安静静地陷在羽绒服里,乔新霁目视前方专注地握着方向盘,抽空瞥了眼显示屏,抬手调了几下,“暖气太热就和我说。”
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文归舟轻轻摇了摇头,“不热。”
乔新霁说的是带他出去转转,他原以为就在小区附近,看见车开出了收费站,他也没问什么。
乔新霁也不打算说到底去哪,放了首舒缓的音乐,细腻轻柔的曲调如涓涓细流润物细无声地在车厢间流淌。
下了高速车拐进一条主道,两边常青林郁郁葱葱,满目是一望无际的绿色,又往前开一段,视野霍然开阔,零散分布着几栋高高矮矮极具特色的建筑。
乔新霁在前台办理完入住,握着一张房卡,走到坐沙发上休息的文归舟身边,“先回房间,等准备好前台小姐会打电话。”
房间在五楼,门打开,是个标间,两张隔着半米的单人床铺的平平整整。
乔新霁等人进了房间,跟在后面关上门,莫名解释道:“订的晚,就这一间房了。”
文归舟在靠里的床尾坐下,说:“没事,一间就行。”
“我本来是不想订标间的。”乔新霁又说。
文归舟抬头看了乔新霁一眼,“标间也行。”
乔新霁张张嘴,想说什么,没说出来,床头电话正好响了,前台说东西准备好了,接驳车等在大厅门口。
乔新霁挠了挠头,憋着什么似的说:“先下去吧,拿着帽子和围巾。”
接驳车把俩人送到一片格外开阔的区域,文归舟下了车,就见一个巨大的热气球正慢慢臌胀起来,乔新霁很自然地牵起手,带着他朝热气球走过去。
等吊篮能慢慢离地,工作人员讲完注意事项,乔新霁和文归舟跨进吊篮,工作人员松开固定的缆绳,伴随着一阵失重感,热气球缓缓升入半空。
高处不胜寒,此时帽子围巾派上了用场,乔新霁拿过替人戴上,边戴边说:“没提前和你说,也没问你,应该不恐高吧,我就是觉得这种飘在天上的感觉很好。”
到达安全绳极限,热气球停下,四周是碧蓝的天,极目之处还是天,一切都无边无际,他们如展翅翱翔的鸟儿,无拘无束地享受着广袤无垠的自由。
底下的工作人员变成一个小黑点,穿梭在其他区域的人也都变成了一个个移动的黑点,乔新霁说:“从上面看,下面像不像游戏里构建出来的小地图,地图上有路,有房子,也有生活在其中的人。”
他又往远处指指,“那是另一张地图,有不一样的路,不一样的房子和不一样的人。这样看是不是就觉得这世界,哎,还挺有意思,就是一个一个小地图,我们想过就过,走错或者不想过了就pass掉。”
文归舟静静地远眺,围巾被风吹起,乔新霁转身轻轻压住下摆,“删除之前走过的地图存档,为前方盛大的风景留出位置,相信我,我会陪着你直到最后通关。”
百米高空,翻飞凌乱的头发怎么也遮不住眼中的深情与温柔,文归舟回望着:“我一直都相信你。”
一如他从未怀疑过他不曾打开那扇门。
不是告白,胜似告白,乔新霁忐忑的心终于落回胸膛,恃爱生娇得寸进尺,原先在房间憋住的话顺理成章地说出:“那晚上两张床能拼一起吗?”
支支吾吾原来就为试探名分,青天白日围巾下的耳垂烫的像块烙铁,文归舟转回去佯装淡定。
直到温度下去,乔新霁才听见身边轻轻一声“嗯”。
新年伊始,此前痛苦难言的、压抑黑暗的、腐烂沤臭的过往终被狂风撕成无数碎片,被浩瀚苍穹湮灭化为粉齑。
晚上七点,俱乐部的烟花表演准时开始,半空绽放朵朵绚烂的烟花,观赏台早已被其他游客占满,喧哗又热闹。
转瞬即逝的光亮照亮一间房间巨大落地窗,窗后两人肩臂相贴而站,一高一矮的背影依偎又相配。
烟花结束,拉上窗帘,两人躺下休息,只留一盏小夜灯暗暗亮着昏黄灯光。
待万籁俱寂,呼吸平稳,乔新霁依旧衣着完整,看了眼身边人,轻手轻脚起身去了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