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湘欢喜得紧,便要随着一众女娘去后山别院。却被林氏拉住叮嘱道:“可别贪玩,好好跟着你姐姐。”
谢玉湘随意应了是,便快步赶了上去,林氏只能无奈地摇头。
柳纤婵引着一众女娘,到了后山处,那里早已被收拾妥当,石雕的桌案上布好了点心果子,各自的坐垫后亦有阳伞可遮阳。
两两入座,谢凝绾身旁是位姓张的娘子,热情活泼,对着谢凝绾先是夸她长了一副好皮囊,又是聊着时兴发饰,很是熟络。谢凝绾面上也是笑笑只回应着。
原来柳家不只请了一处谢家,连谢萱也来了。正坐在谢凝绾对面,见着谢凝绾,面上便是微微讥讽的笑,看来是还没长记性。要是没记错,谢萱才出了禁闭。
谢凝绾只当没看见,凉她谢萱也不敢再拿那事宣扬。
见着谢凝绾无视自己,谢萱狠狠地看了眼谢凝绾,攥紧了拳头,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二十下手板,半个月的禁闭,她可没忘!
后姗姗来迟一女子,十五六的年岁,杏眼含春,楚楚动人,窈窕之姿,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便是迟来了,路过柳纤婵身旁时,却仍是一副有恃无恐的高傲模样,柳纤婵嘴角却抿成了平线。
隔桌的谢玉湘小声对谢玉蓉道:“那位是柳家二娘子吧?”
谢玉蓉微微颔首,应了声嗯。
谢玉湘又道:“听说她本是柳叔父在外养的外室生下的,只不过那外室不知怎的害了病亡故了,这才接回来过在柳夫人名下。”
谢凝绾身旁的张娘子耳朵倒是聪灵,听着了谢玉湘说的,便搭上了话。
“且听说她那生母是从勾栏里出来的,不是什么正经人家,只生的貌美。”
“你可知她叫什么?”
“柳纤芸,好似是这个名字。”
“如今也算是嫡出的娘子了。”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又聊到谢玉湘喜欢捯饬的烟火炸药,那张娘子像是被触到了知识盲区,一副钦佩的模样,很是认真地听谢玉湘讲道。最后,张娘子索性跟谢玉蓉换了座,与谢玉湘聊的热火朝天。
谢凝绾听着谢玉湘和张娘子的话,也看了眼柳纤芸,柳纤芸刚坐下来,便有一侍婢走过来,俯身贴耳小声说着什么。
那侍婢便是前头在垂花门前张望那个。
不知那侍婢说了什么,柳纤芸皱着眉,有些怒意地看着那侍婢,那侍婢害怕地弓着身子发抖,后又被柳纤芸说了什么,给打发了下去。
“你可知还有幢趣事?”张娘子八卦道,见谢玉湘不知的模样,又道:
“谭家原来还有个嫡长女。”
谢玉湘才明了道:“不是叫什么谭婉仪吗?”
“非也非也!是叫谭婉君的。我母亲与如今谭家主母相识,听说那谭婉君生母跟着情郎跑了,之后那谭婉君因性情顽劣恶毒,一直被放在后院里养着,前些日子不知怎的被放了出来,更是将她如今的母亲和妹妹谭婉仪打了一顿,现如今还在府里养伤呢。”
“这,还有这样的事?”
“我还能骗你?!想来柳家便是递了请帖给谭家,也是无人来了。”张娘子一副感慨道。
白釉的陶瓷杯,被谢凝绾握得生紧,眸色却是平淡的如一滩死水。将许氏和谭婉仪打了一顿,这倒是很符合真正的谢凝绾的手段,可是,她无依无靠,是如何办到的。
谢凝绾凝思着,许多事并没有同前世一样发展。
柳纤婵这时开口道:“诸位娘子,今日是我柳家特设的春日宴,后山栽了许多奇花异草,还有一处桃花林,正逢桃花盛放,诸位可随意走动。”
张娘子嘟囔道:“桃花有什么好稀罕的,我觉得今日这宴会办得着实无趣,若不是遇着了湘妹妹,我可得无趣死。”
谢玉湘捻起一颗果子道:“这景虽一般,但胜在点心果子还不错。”
说话间,便见着一群郎君游笑着走来。
其间最出众的,自然是谢清辞。他本就俊逸,月华色圆领直裰更是将他的清冷添了几分可望不可即的矜贵感。虽是同其他贵公子一般的着装,可胜在有那一副好面孔,便是任谁,也难以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谢凝绾冷笑着垂下了眸,她能感觉到,对面坐着的谢萱正饶有意味地看着她。可是,谭婉君的事还没有个确凿,她原本还想着将卖入勾栏还未沦为暗娼的谭婉君救下,给予她住宅,再添置银两,让她安度此生,过上真正的谭婉君前世求而不得的生活便好。
眼下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张娘子拽着谢玉湘的手袖,激动道:那位,那位郎君是哪家的?”
都不用看,谢玉湘就知道张娘子问的是谁,谢清辞长得好看,是谢家她们这一辈中最受重视的,哪哪都好,就可惜不是她谢玉湘的亲兄长。
“喏!我家二姐姐的亲兄长。”
张娘子眼前一亮,又歪看了眼谢凝绾道:“难怪妹妹也长得这般好看。”
谢凝绾只一昧地不语,别人家许是不知道的,谢清辞并非谢家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