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我又是一个人回去的,像每一个忍者学校放学的傍晚一样。
顶着一身已经干掉的血迹,和破破烂烂四处漏风的衣衫,从一号训练场走到医院,再走回公寓的时候受到了无数路人的皱眉瞩目。
我回以他们眉毛拧得更扭曲的瞪视。
破烂的楼梯栏杆和掉漆的房门,我在口袋里掏了半天才摸到钥匙。
打开房门后织物发霉的气味扑面而来,今天的公寓还是晒不到太阳,我为这到处都是太阳阴影的房间而感到不快。
痛快地冲了个澡的我独自坐在桌子前,不隔音的窗户外传来街道上的人声,我忽然感觉是不是缺了点什么。
我拿出了自己的假花笔记本,以为是忘了记下今天的计划,结果没想到昨天已经写好了。
“八点抢铃铛考试……一百个俯卧……一升纯奶……”
我挨个划掉已经做完的计划,看到最后一行停顿了一会。
“……和漩涡鸣人交换钥匙?”
我面露怪色,我有答应过这种事情吗?
想了一会好像是有的,于是片刻后我高举起了我的彩笔、狠狠划掉!
这小子昨天和今天都把我气得够呛,我是坚决不会给他钥匙的!
把日记本推回抽屉里后,我躺在床上,眼对着天花板,像上了岸的死鱼一样用嘴呼吸。奇怪的是,我对眼前即将展开的下忍新生活完全没有期待感 。
——哈?正常人到这时候不都应该是摩拳擦掌地、准备利用自己的剧情知识时时刻刻做好统治忍界的准备吗?
可是正常人会随便就穿越吗?
我在心里疯狂地反驳自己,凡冒出一个观点就把它驳斥,就像个在草地上胡乱戳碎吹出的泡泡的小鬼。
窗户外是夕阳西下的一片淡粉色,本应当是个睡觉的好时间。我躺在床上,快把被子裹成了花卷,也不见半点睡意降临。
然后不知什么时候,好不容易睡去的我我在一阵下坠感中逐渐清醒。
我睁开眼,遮光窗帘外是又大又圆的明月。我的公寓门正被人小心翼翼地敲响,接着又是我十分熟悉的找不到拖鞋的环节,于是我披散着头发赤脚去开门。
“漩、涡、鸣、人。”我实在想不到这么晚还有谁能来找我,除了他。
“啊……啊,那个,”
见我脸色不佳,他这个那个了半天也不说自己到底要干什么。
“有话快点说!”
我的光脚踩在地砖上十分冰冷,于是忍不住踹了他一脚。这家伙身上带着训练后的一股热气,我都有些不忍拿下来了。
“这个……”我在他的脸上竟然读出了扭捏的神情,“就是、理莎之前和我说换钥匙的事情?”
“嗯,你说得对,有这么一回事,”我点头并伸手,“你的钥匙呢?”
漩涡鸣人一边傻笑,一边从他那丑得我眼疼的青蛙钱包中拿出了一把新配的钥匙。
“理莎,这是我的钥匙……”
漩涡鸣人挠着头傻笑着等着我的下文。
我露出一个堪称亲切的笑容,“在等我去拿我的钥匙对吗?”
金毛狐狸眯着眼点点头。
我佯装去掏我的睡衣口袋。在他脸上的期待之情越发膨胀的时候,我冷下脸色,手一转扶到了门上。
我砰得一声关上门,并让自己的声音愤怒到足够穿透门板:
“竟然就那么把我一个人扔在训练场!还半夜来打扰我!想要我的钥匙??没门!梦里再说吧!”
——
“从今日起,你们就是正式的下忍第二班了。”
在任务受领处之前,日暮阳雪最后一次耳提面命。大贯照里绷着一张脸,在老师冰冷的视线下点了头。
奇怪的是没人问她昨天考核结束后去了那里,居然需要第七班的旗木卡卡西来通知结果。等我想问的时候,她已经先行推开了任务受领处的门走了进去。
“怎么样阳雪,第一次带队的感觉还可以吗?”
受领处长长的文件桌后,坐着一脸笑意的三代火影。没想到老头会出现在这里,我立刻收好了准备偷偷整蛊大贯照里的手。
日暮阳雪行了一礼,“虽然没有经验,不过我会继续努力的。”
老头满意地点头,“嗯,有任何困难,都可以去请教卡卡西。”他拿出一摞卷轴,“这是一些最基础的D级任务,看看哪个适合作第二班的第一个任务。”
她应声上前查看。
“第一个任务……”大贯晴里在旁边轻轻地重复,语气里带着一股期待。
“没什么好期待的,”我恶意地捣他的膀子,“无非是些帮人遛狗、除杂草之类的勤杂活呢。”
日暮阳雪在那里哗啦哗啦地翻动,一堆绿油油的D级卷轴就快被她翻完了。
“抱歉,火影大人,”她对三代火影颔首,“我不知道该选哪一个。”
老头沉思着抽了好一会的烟杆。
“既然哪个都不合适……那么,就让卡卡西继续带着你学习吧。”
——
我感到一阵魔幻。
就在刚刚,第二班和第七班暂时性地被迫抱团任务了。比起担心直接打半折的报酬,我更怀疑自己是不是掉进了什么烂俗同人文学的剧情。
我用狐疑的眼神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一脸紧绷地、和旗木卡卡西疑似在寒暄的日暮阳雪。
也许挨打的那天是我看错了,那股轻蔑的神情仿佛是天生焊在她这张脸蛋上似的。即使是和受命指导自己的前辈日常寒暄,她的眉弓也挑得老高。
“这下麻烦了,”旗木卡卡西也用目光扫过所有矮冬瓜似的学生们,“仅仅是遛狗的任务……好像用不到八个人呢。”
“说得没错,”日暮阳雪点头,“可以直接考虑c级任务了。”
旗木卡卡西先眼疾手快地把马上就要欢呼起来的漩涡鸣人给一巴掌压下去,然后再送了她一个无语的眼神。
“怎么说都是一丁点任务经验都没有的小鬼……日暮,这是你的学生们,不是暗部那些可以随意操练的部下啊。”
“诶?!暗部?”差点被卡卡西一手压扁的漩涡鸣人挣脱出来,对着日暮阳雪露出星星眼,“原来那边的大姐姐是从暗部出来的吗?!”
小樱的拳头来得十分及时:“什么大姐姐,那是第二班的带队上忍!给我好好地喊老师!”
我见此满意地点头,收回了自己即将出鞘的铁拳。
“那就先从这个开始吧,”卡卡西抽开了D级任务卷轴中的某行,“帮农户收麦子。”
——
我们在漩涡鸣人的一路抱怨中出发前往了任务的位置。不知道是故事背景和人物配置合适还是什么原因,漩涡鸣人展现出了非常还原原作的讨人厌的吊车尾气质。
“嘛……嘛!第一次任务怎么是收麦子吗?!没有别的更酷的任务吗?”
“安心吧,D级任务都是这样的。”旗木卡卡西用着没有活力地声音,疑似在劝慰他。
以往在我面前,只是一个大气不敢出的吊车尾呢。我不满地抱臂,数次斜目投去恶毒的视线。可惜那小子所在的第七班正在我们身后走着,我无法在旗木卡卡西的注视之下虐待漩涡鸣人。
我再次意识到,我的存在于不可撼动的主线剧情之前,简直是再人微言轻不过的迷你bug罢了。
最前方的日暮阳雪忽然停步,并肉眼可见地绷紧了全身。我甚至以为她下一秒就会抽出刀来。
及时收回了自己恨恨的表情,我顺着前方望去,一片成熟饱满的小麦在随风摇摆,金灿的光芒在阳光下变得刺目。
原来是到农田了。
——
委托人显然对两组下忍的搭配十分满意,毕竟花一倍的钱就能得到两倍的效率。大贯兄弟在日暮老师冷冷的目光注视下,变得肉眼可见地乖巧。与形成鲜明对比的,第七班那边一直不停地鸡飞狗跳。
“笨蛋鸣人!麦子要从根部割啊!”这是春野樱小姐,她捏紧了拳头蓄势待发,我很懂那种感受。
“……吊车尾,你把麦穗都捋下来了。”这是宇智波佐助,他快把整个眼白都翻出来了,我有点担心他的眼部韧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