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目不是很难，却使得留下来的考生们情绪十分不稳定，挤眉弄眼地开始解暗号。
原本留给漩涡鸣人表决心的场景销声匿迹，我姑且可以理解为，我这颗老鼠屎终于开始破坏剧情的那锅粥了。
漩涡鸣人的头都挠成了烟花，身旁的雏田小姐用尽全力展示自己的卷面。可惜要面子也要里子的某人谄笑着，表示要成为火影的自己坚决不会作弊。
再这样下去，似乎再也没有别的转机了。
我抠了抠指甲里的泥并弹飞出去，好像明白了命运令我苦练雾化之术的缘由。
一层的教师办公室内，伊鲁卡老师对我的出现感到了十足的意外。
“理莎？你不是应该在考试吗？”他上上下下地确认了一遍我没有被任何人冒充后，才犹豫地判断道：“难道说……？太可惜了，不过明年——”
显然他不忍心对曾经的优等生说出这样惋惜的话。我摆摆手，把伊鲁卡的低沉拨到一边去。
“老师，虽然很突然，但事出紧急，可以把你桌上的水笔借给我用用吗？”
在我的上一段人生中，优等生进入老师的办公室后，不仅能获得言语上的表扬，还可以收获大量老师办公桌里私藏的零食，区区文具不足挂齿。
但昔日的经验不太适用于眼下的情况。由于重要的初试正在进行，伊鲁卡非要我说明白借笔的原因。
“其实啊，我已经通过初试了。”我面不改色地扯谎，“出门正好碰见了日暮老师，就想当场签下第二场的生死协议来着……”
生死状其实是当场才签。伊鲁卡犹豫了一会，但当他看到窗外站着的日暮时，他将水笔递给了我。
窗外的日暮木着脸和他点头，伊鲁卡也回之一个简单的招呼。
“原来今年把签字的流程提前了……能让学生多一点思考的时间，这样也好。”
日暮对伊鲁卡自己总结的结论不置可否，只继续点头。
我在伊鲁卡的种种嘱托中被送出了门，在走到他看不到的角落时，我的分身解除了变身术。
冷硬的表情在我的脸盘上还未散去，格格不入得像故作严肃的滑稽演员。
——
考试结束的时候，忍校三楼的几间教室前顿时变得吵闹。被御手洗红豆砸碎的那扇窗户凄惨地透着外面的清风，而被两支苦无钉在天花板的背景幡，正寂寞地原地摇摆。
主考官红豆并没有达到自己帅气登场的目的，只能在通告第二场的消息后，悻悻地瞬身消失。
于是考生们的交谈声从三楼往下延伸，最后蔓延到了校门口。
“虽然不知道是谁帮助的你，但是一点都没有准备地就去考试……你下次再敢这样试试看？！！”
春野樱小姐随人群走出，白皙的拳头上还冒着阵阵热气，看来刚在漩涡鸣人的头上泄过愤。
后者毫不自知地搓鼻梁，嗓门招摇得生怕路人听不见：“嘿嘿……嘿嘿，在这么紧要的关头帮助我，说不定是哪位对我一见钟情的——”
他的粉红色泡泡还没冒完，天上一大泼冷水浇了上来。冷风过去，只有漩涡鸣人一人湿哒哒地滴水。
“理莎！！”落汤狐狸眼尖地发现了秋千上的我，手舞足蹈地跑了过来。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用水浇我，但是我的笔试通过啦！！”
“哦？那么你是怎么通过的呢？”
被给了台阶的漩涡鸣人飘然了起来，正准备添油加醋，却被春野樱小姐一巴掌按了下去。
“据他说，”她的眼神没什么活力，“交卷前的五分钟，纸上忽然出现了笔迹什么的……你信吗？总之我不信！”
宇智波佐助投来倍感无聊的眼神，嘁了一声就走开了。
“是啊，到底怎么出现笔迹的呢？”我紧握着手里已经墨水空空的水笔，力气大得就快把它捏碎。
“嘿、嘿嘿……”他不好意思地挠头，“可能、可能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吧！”
我能感到脾气正和查克拉一起焦灼地奔走。
忍校的大门口再一次出现了气象的奇观，小小的一平方内风雨交加，只可惜我没有雷遁查克拉，否则我都不敢想我会做出什么。
——如果说将我的付出比喻成【喂了狗】，那么我还会宽慰些许，至少有一只狗因为我的存在而吃饱了肚子。
我把那只水笔猛地掷向漩涡鸣人：“自己去还给伊鲁卡老师！”
狂风终于停止，漩涡鸣人原地打了两个旋，最后无力地躺倒在了地上，看起来就像刚从垃圾堆中捡出来一样。
冷硬的气氛弥漫，春野樱小姐干笑了几声，过来安慰疑似因为被赶出考场而心情不佳的我。我轻轻推开她，示意我一点事都没有。
“宇智波佐助说得一点都没错。”我突然的发言令地上正在暗自神伤的漩涡鸣人抬头。
话中被引用的本尊不在现场，我可以尽情地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于是我未卜先知地搬出了他十几集后的社论观点：
“——漩涡鸣人，你的确在拖我的后腿。”
话在嘴边回转，我忽然感觉到一股残忍。但气氛已烘托至此，不说出来似乎难堪的会是我自己。
我从没觉得漩涡鸣人年少时的不学无术是什么大问题。毕竟主角总有他该走的路，身为路人角色的我，只需作为沉默的旁观者来见证他的成长就足够了。
脾气已经发完了，但剩下来的都是些什么，我似乎无法辨别清楚。
——
和许多个相似的傍晚一样，我又是一个人回家的。
我走的时候漩涡鸣人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想如果要回去拽他起来的话，那之前的恶言恶语岂不全都白费。
但我很快为自己找到了合适的理由。既然今天出了岔子的森乃伊比喜没能激发漩涡鸣人的斗志，那么由我来担当这个触发器似乎也没什么不可以。
明天就是足以威胁生死存亡的第二场考试，我可不希望主角也不小心出个岔子。
路过那间咖喱店的时候，我鬼使神差地往里瞟了一眼。上座率挺高，却不见我熟悉的那两个讨厌鬼。
屋里的店员抬头便认出了我，跨出了门槛准备上前招待，说了一些什么“晚上好”、“店内牛腩当天采购”之类的废话。
按我的人设，再热情的推销都无法赢得我的消费，但在这个考完了初试的傍晚，我却跟着店员掀起门帘，走了进去。
——
我当然没点菜单上价格最高的咖喱牛腩。店员露出了微不可查的小小失望，又很快恢复了服务精神，冲着厨房大喊咖喱土豆一份。
咖喱店客单爆满，不少是考完了初试来集体觅食的下忍，吵得快把小小的天花板给掀翻。我坐在座位上扣手，今天的出餐速度比起上一次简直慢得无法忍受。
后面的桌子翻了台，气氛和谐的情侣笑着走出了店门。下一个客人走过来，几乎没什么动静地坐下了。
“我知道你今天都做了什么。”
日暮和我就像是悬疑剧里互相交换情报的两方势力代表，她隔着椅背，背对着我，声音在喧闹的背景下却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我本以为日暮指的是我变身成她的事情，辩解之言已经酝酿完毕。还没等说出口，她一下靠到了椅背上，长发几乎快贴到我的后背。
“你的水遁控制得很不错。”
她说话挤牙膏似的一会吐一句，此时咖喱土豆饭端了上来，我迫不及待地先往嘴里塞了一勺。
“如果不是只有漩涡鸣人的答卷用了墨水笔，恐怕没有人会发现这件事情。”
我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中忍考试统一发放的文具是铅笔。一众铅笔字迹的答卷中出现了这么个异端，怎么想都很诡异。
日暮拿起桌上的麦茶喝了一口。她到现在都没有点单，周身的气场令原本善于推销的店员几次都没能近身。
“不过我要恭喜你——”
我终于忍不住了，放下勺子绕背冲到日暮跟前。
“老师求你讲话连贯点吧！”
她抬头，青色的眼睛被店内的黄光染成了莹莹的绿色，“你们三个，”日暮继续不紧不慢地喝茶，“恭喜初试圆满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