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给师尊拿外袍来,好去前殿处理事宜。”
凌霄待他转身后,不容察觉地笑了,调侃:“你是残荷殿的?还是我藤栩殿的人。”
……
残荷殿的弟子见到凌霄时,对方雪色的外袍宽松系上,如同……刚睡醒一般。但他不知晓的是,凌霄一年四季都是如此。
挺鼻薄唇,沈腰潘鬓。
一头白发未束髻,柔顺散开。
“禀。”他对那弟子沉声。
“凌霄长老,方衡长老他收到来自西北地带的一封信。上面写……有、又吃人的骆驼,还有魔气缠身,问您怎么处理……”
凌霄接过信,快速瞥了一眼,信纸在手中消散,留下一句,
“方衡乃真废人也。”转身回后殿。
公玉卿愣在原地,他并未看到那封信,还想再多问残荷殿的弟子几句,可见到师尊好似有些生气,便追了上去,却听到凌霄在后殿骂人——
“废人方衡,屁大点儿事儿都办不好,真不知他这长老是如何当上的!还他娘的要本座去处理,倒反天罡!”他瞄了一眼在画屏处踯躅的公玉卿,冷道:“别告诉我你想去。”
画屏后的人来到他身前,缓缓开口,“师尊……这是历练的机会。”
“胡说!本座不会让你接触有关魔的任何事情!”他怒道,这可把公玉卿吓了一跳……话说他之前也听到过自己师尊骂人,可从来没有今日这般大的火气,难不成?……师尊与魔族有仇?
“血海深仇。”
凌霄恍若读懂了他心中所想,一字一顿。
公玉卿还想辩解,凌霄根本不给他机会开口,他捏了一道诀,给不知道在哪里带着徒弟“鬼混”的罗诗婴传讯……讯中最后两字——“速回”。
……
祁门县的客栈里,江亦姝与罗诗婴歇息了一整晚,昨夜,最终罗诗婴还是拗不过她,当真买了三串冰糖青提……只是最后一串,下了买主的肚。
这几日,两人只租了一间房,第一晚江亦姝还本分憨拙地,按照她说的做,整夜在榻边打坐。第二夜她就再也忍不住了,半夜三更悄无声息地爬上了不太宽敞的木榻……
她掀开被褥,罗诗婴躺的位置偏外,她无奈,只好蹑手蹑脚抬起一只膝盖,左膝跪在床沿边,两手撑在软枕下方,刚好是罗诗婴两肩之上的位置,再屏息敛声地抬起右腿,慢慢移至床榻里边儿……这一系列精心设计,耗时不少。
正当右腿搁在软被上,她不经意间向下望……一双水润杏眼,直.直盯着她。
江亦姝一怔!右腿不受控制地垂下,置在更软之物,不是被子……
是罗诗婴的大腿。
罗诗婴:“……”
身上那人心头一惊,险些忘了呼吸,她连忙将腿挪开,又往里一倒,倒在了枕头的右半边……罗诗婴的左侧。
“小姝不老实。”她实际上,并未作出太大反应,倒是那个半个爬床的人强盗,宛若一只惊弓之鸟。
杯弓蛇影……
有言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尽管如此,方才那姿势,犹如江亦姝……骑、在罗诗婴身上……
想到此处,江亦姝撇过脸正对墙,不想再见人。
罗诗婴早就知道她在做什么,江亦姝应该料到,从她暂停打坐姿势的那一瞬起,自己师尊便有所察觉了……只不过那人现今没管她,任由她去了。她静静闭上眼,准备入睡……
……
一刻钟后,或是感觉十二分热了,罗诗婴终是受不了,伸出左手推搡了一下江亦姝的右肩,示意她往里一些。
可这床榻本身就不大,再往里几寸,可就抵到冷凄凄的墙上了……
身旁的人不动,她也不停手,忽而耳旁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你这样做,让我很是伤心。”
罗诗婴:“…………”
她狠下心:“那你下去。”
对方终于老实了。
这几日,江亦姝与罗诗婴同一张榻,有亲近了不少……罗诗婴似乎觉得,自家徒弟与刚认识那几天不一样了,那时的她,每次接受自己的好意都小心翼翼,不肯放下戒备。而现在的小姝,那个夜班不老实爬床的“强盗”,变得十二分粘人了……兴许是好事。
……
阴天,二人出发前往西北一带。
从姑苏到西北,如用上灵力,顶多五日。若是徒步前行,至少近一月。
碧落云收尽,天涯雪霁时。草开当井地,树折带巢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