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二天早上谢未赎自然醒的时候,他才想起来原来已经是国庆小长假了。他迎着光睁开双眼,发觉时间已经不早了,时针已经慢慢挪向了“十”。
昨晚肯定没睡好。谢未赎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没有早八的情况下,他也习惯了每天九点起。他很少没有这么晚起床了。
所以他总觉得今天怪怪的。从睁开眼的时候他就觉得头晕,还有点难受。
好像是被传染得感冒了。谢未赎撑着床缓缓下了床。含糊地洗漱之后就又继续回到床上睡觉了。
一直到了十点,谢未赎实在热得难受,闷哼着喊沈言序的名字——整个寝室里也就只剩他一个人在了。
“热……开空调……”
“先开二十六度,遥控器摆你桌子上面了啊,我要回家了。”
谢未赎从床帘里伸出一只手,有气无力地招了招,像是在告别。
沈言序笑了笑,然后才离开。
等谢未赎十一点多被热醒的时候,他才想起来去拿体温计。
确实是发烧了,但是温度不算特别高,三十八度多,不是高烧。他翻了个身,一直睡到十二点,才颤颤巍巍地点开美团点药,在退烧贴和退烧药里面犹豫了会儿,买了退烧贴。
怪就怪退烧药太苦了。
退烧贴到了之后,谢未赎在路上就贴了一个,回到寝室里之后又一直睡到晚上五点半,才强撑着困意看了一眼手机,见没人给自己发消息,他就又点开备忘录看今天自己要做什么事情——请楚南邻吃饭。
……非得今天吗。
谢未赎想了想,先是给沈言序打了通电话过去,“把楚南邻微信推过来。”
“哦好,你跟他不是高中同学吗?你居然没有他的微信?”
“不熟。”谢未赎很不舒服,淡淡地说。
挂了电话,谢未赎迷迷糊糊地点开沈言序发来的“推荐联系人”,弹出来的是一个纯白头像、昵称是一串省略号的人。
实在是晕的难受,谢未赎没有细看楚南邻的个人主页,编辑了一条“我是谢未赎”并且发过去,之后就睡着了。
生病的人总是能睡很久,谢未赎两点才起来,从抽屉里翻了一点药效不怎么好但是味道甜甜的药吃了,然后贴了个退烧贴。
微信里,楚南邻已经通过了他的好友。
[。]:你国庆出去玩吗?
这样的问法有点怪怪的,但谢未赎当时脑子烧晕了,他明明可以直接发一句“我发烧了改天出来”,却选择了一种如此意味不明的回答。
[……]:要回家。
[……]:怎么了。
谢未赎揉了揉眼睛,回了一条“今天晚上六点半去宿舍楼底下”,就懵懵懂懂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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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药的药效不好,但好歹也只能退烧的,只消一个多小时,谢未赎就很庆幸地发现自己的体温在慢慢恢复正常,很快就只有二十七度多了。
他带了两个退烧贴出门,然后在宿舍楼底下等了三分钟不到,就看见了熟悉的身影从人群里出来。
谢未赎也不太记得清了,这是第几次看到楚南邻从人群里出现,然后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了。
有些事情记不得就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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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未赎其实不喜欢吃火锅。但是他想到自己发烧了,如果用公筷吃饭的话可能会传染给楚南邻,所以想了想,选了小火锅。
谢未赎坐沙发,楚南邻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两个人面前一人一个小锅。
谢未赎点了一百三十九的双人餐。虽然自己一天什么都还没吃,但因为生病没什么胃口,他感觉两个人可能吃不完。店里有点热,谢未赎把外套脱了,看着羊肉在自己的番茄汤底发愣。
“高一那年之后,你去哪了?”楚南邻一边涮羊肉一边问道。
“转学。”谢未赎干涩地回答。
“那你考上南大……”楚南邻没有把话讲完,抬头看了谢未赎一眼。
哦。他肯定不相信自己能考上全省第一的大学——毕竟当时在学校,老师还在担心他能不能上本科。
谢未赎摸了摸额头,感觉不怎么烫了,只是头有点儿晕罢了,于是拿过冰饮料喝了一口,淡淡地回答:“我初中成绩很好,基本是年级前十。所以我能和你上同一个全市第一的高中是有原因的。”
“那高一的时候是?”
“跟家里赌气,突然不想学了,所以摆烂了一年。后来转学之后又开始学了……然后就考上了。”
谢未赎并不介意别人问自己家里的事,他只是会说“单亲家庭,妈妈去世了,所以我现在跟着爸爸”。
但是发烧最容易煽情。像是无病呻吟一样的,谢未赎的话突然就多起来了,“我爸在我高一那年出轨了,那个时候我妈才走。那个时候就没不想好好学了。”
楚南邻沉默了几秒,谢未赎闷哼一声,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和他以前到哪都不爱讲话的样子完全不符合:
“后来我转学了,我爸和小情人同居在一起了。你还记不记得,之前高中的时候,某一晚上你在街上看到我?”
楚南邻点点头。
谢未赎苦笑了一下:“当时我被我爸赶出家门了,我没有地方住,出去的时候去了一趟墓地看看我妈妈。”
楚南邻噎了噎,没想到谢未赎家里是这个情况,“那你爸的小情人……”
“跟我爸住一块,所以我不怎么回家。”谢未赎气鼓鼓地说,“他们还有个小孩,还很小,话都说不利索。”
“我爸我妈他们也不跟我住一块儿……”看得出来谢未赎情绪不太好,楚南邻立马结束了这个话题,“大学社团你报了吗?”
因为发烧而反应迟钝的谢未赎头晕乎乎的没听到楚南邻说话:“……”
“谢未赎?”
谢未赎想,头好晕啊,好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