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玦感知到了它的情绪,笑着拍了拍短剑的剑面。
他说:“没有答案的事,现在不必去想,更不必为此而折磨自己。我很好,你也很好,斗败了强大的敌人,活着站在这里,这就够了。”
他又说:“若是没有青冥,谁能阻得了飞光呢?”
青冥不说话,半晌,声音还是很沉闷地说:“……我们明明都被卷入其中,每个人都是当事人,都感到不对劲,可是为什么!所有人偏偏又都不知道答案呢?!”
你,我,飞光,封星江,所有人的命运好像都在暗中早早地牵系在一起了,可是青冥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作为伙伴和主人的庄玦还不如它,对世事的认知比它还要空白。至于从记忆里幻化出的封星江与他的那把长剑,除了莫名其妙却又十分坚决的杀意,其他的全部一概欠奉。
庄玦耐心地安慰它,说:“下山的时候我们一无所知,现在我们却已经搜集到了很多很多的故事。所以说,只要走下去,路上一定会有答案,你无需现在就为那些虚无缥缈的事忧心。”
“一些前世、今生、未来,还有我们完全想不起来的记忆,现在去想都没有用,徒耗精力罢了。当务之急,不妨想想要怎样从这个地方出去。”
他说的很对,忽然提醒青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青冥微微震鸣,挣脱庄玦流血的手,腾身飞上半空。它旋即惊叹道:“这什么妖物,壳还能这么坚固吗?!”
以封星江刚才和庄玦的交手强度,青冥毫不怀疑,若是在外间世界,只怕对战经过之地的一切都要被他们俩碾碎成湮粉了。青冥毕竟是一把真器,虽然它的记忆目前看来,也出现了一些空白和不正常的地方,但它对斗战的强度估算不会错,刚才那样烈度的战斗,当下的修真界其实没几个剑修能够做到。
真正厉害的古妖早已在千年前的大战中就被捕杀殆尽,现在留存下来的没什么厉害人物,不过是聚集在天枢池的名下,做一些刺杀和暗探的“小”生意。青冥出身离合崖掌门真人门下,是居清绮都很珍重对待的剑器,所以,尽管天枢池在广大的修真界中颇有盛名,它却仍旧没把天枢池这种妖魔聚集之所看在眼里。
真要是实力强横的古妖,早就自己打出了一片赫赫声名,足以与修真界大能的名声摆在一起平起平坐了。奈何,妖魔海不可能有这种机会,人类修士主导的修真界也不可能给它们这种机会。
上古茹毛饮血的妖魔邪道早已断绝了道统。现在在妖魔海生活的那群妖魔,纵然有些与生俱来的血脉传承,但不可能再修持与己身最合适的那些血腥残忍的功法,自然也不可能有超越前辈的能为。
眼前这片虽然残破不堪但看起来仍然颇为坚固的蚌壳天地,就算在一千年前,也值得被归入大妖行列。且不说这等大妖现在不可能存留于世,就算果真如此,青冥不可能没有听过它的名声。
青冥说:“我以为就凭你们之前交手的盛况,壳早该从内部就被你们的力量打碎了。”
庄玦只是摇头。
他说:“很不幸,这没有成功……虽然按理来说,梦境中人会因为梦的内容过于激烈,而从梦中猛然惊醒,但——好吧,这可能是怪我,封星江虽然很可怕,但还不足以让我紧张到梦境崩溃的地步。”
他这话说得倒挺诚恳的。青冥却想,天,这种情况都不醒,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但没有关系。”庄玦说,“我还有别的一些方法,比如说,抓住也藏身在这里,丝毫逃不出去的那只魂舌。”
他慢慢说完这句话,将手一扬,一道电光疾闪而过,忽然在空无一人之处击中了什么。一个女子的身影忽而出现,重重地跌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