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平君的视线已经不足以支撑他看清来人那惊世的面孔,但他仍秉持最后一点力气,自傲道:“你敢杀我?”
庄玦奇道:“有何不敢?”
“我乃此地守镇。”燕平君勉力道,“此间大阵联通妖魔之海,若无我燕家血脉,镇不住这方天地。你毁坏阵法在先,现下又要杀我燕氏血脉,难道是要看妖魔蜂拥尽出,人间尽陷战火,成为天下共戮的罪人吗?”
“天下共戮这话我听都听厌了。”庄玦感慨说,又道,“所以呢?因为你身份贵重,不可轻犯,我就要放你一条命吗?你凭身份自可随意妄为,我呢,行事就需要顾虑天下大局……所以,是我的命很贱吗?”
燕平君几乎已快说不出话来,闻言仍不免辩解,费力吐出几个字来:“我……并不想真心……杀你。”
庄玦了然点头。
“我知道。”
他又说:“这就是你为什么会死的原因。”
他说完这句话,不再多言,干脆利落地举起青冥,将燕平君头颅切下。
庄玦将头颅提在手中,将青冥信手掷落,起指按在死人头颅的太阳穴上,感应他脑中残存的思维。过了一会儿,抬眼微微一笑。
庄玦叹道,“唉,果然如此。色欲之心,实在害人不浅。”
燕平君表面矜持于身份,好一番高人模样,却在千里之外云层里窥见他的那一瞬,生出爱慕美色的心思。由此他自缚手脚,只想消磨庄玦的实力,想要将美人耗至无力,最终收入囊中……杂念过多,连居清绮也要挡在前面利用,自己却隐而不发,一次又一次地冷眼旁观,最终毫不不反抗地迎来自己的死路。
但庄玦就很不一样。
庄玦起手就是杀招,别无二心,从不犹豫,更不踌躇。
“我本以为,这次稍微有一点不一样,是高高在上的世家贵族,因亲友受戮而含怒出手,想要给无名小卒一些血的教训。但——”庄玦自言自语,说到这里,摇头一笑。
他捏开燕平君头颅的样子,像是信手捏开一块核桃。头颅分裂成两半,呈现出里面血淋淋的大脑。
庄玦在袖中摸了摸,掏出一方木盒,将十分新鲜的大脑信手摆放进去,随即咔哒一声,单手将木盒关闭。
“既然如此,只能又多一件收藏,以爱慕之人的眼与脑,所见所闻所思所感,来验证我这美人称号。”
他这样说着,一甩袍袖,悠悠然踏出门去。日光高彻,他蓝白色的衣袖清新干净,半分不然血色脏污。
这一方木盒,同样陷在梦境里的谈风宸看的清楚,也最为熟悉。
显然,这就是他此番送来的那一方宝盒。
第一美人才能打开的盒子……原来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