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可以给我写信啊,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消息?”
“她、她的身份比较特殊,听说……”半夏稍微一顿,立刻改口道,“听说因为她的中原人身份,在西疆有诸多不便……所以,她才不能联系你的。”
花朝还想问什么,却被半夏及时岔开了话题:“对了公主,言言在信中说了什么?”
花朝把信递给她,独自走到门口发呆。
半夏读完信,因她没读过多少书,只对信的内容一知半解,此时不禁有些窘迫:“公主,你看懂了吗?”
花朝仰望星空,彼时正当月升东隅,她眼中月色温柔,光辉盈盈。
“她说她很想我,但身不由己,总是夜不能寐……她说她人在夕阳处,总是会梦到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她说她想回来,但是只能通过书信来希望我平安无恙。”
一语点醒梦中人,半夏再次观摩这些文字,竟真如花朝所说,一字一情,昭然纸上。与此同时,羡慕、嫉妒和极大的自卑感,从她的心底油然而生。
“公主,信送到了,我该走了。”半夏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让她愈发嫉妒的地方。
“等一下。”花朝回转身来,对半夏微微颔首道,“多谢半夏姑娘,不计前嫌,为我送来好消息。”
半夏心虚地把头转向一旁。
“我还想再确认一件事,顾言惜现在的处境,真的没办法写信给我,是吗?”
半夏默默点点头。
花朝拿起信纸,仔细端详片刻,冷静地分析道:“可她在信的最后说,‘斯人多书’,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她给我写了很多信,而我没收到?”
说到这个疑点,半夏想起那天碰到的两个女随从,顾言惜似乎很怕被她们发现,换个角度来说,顾言惜好像被他们监视得很紧!
“公主,虽然我跟言言只重逢片刻,但是我感觉得到,她似乎被人监视着。就连这封信都是她匆匆交给我的,还叮嘱我千万不要让她周围的人发觉我们认识。”
花朝心乱如麻,怔怔地看着信纸,自言自语道:“顾言惜,你到底要做什么?”
少顷,半夏正在犹豫要不要离开时,花朝缓缓开口道:“半夏姑娘,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我想……”半夏下定决心地看着花朝的眼睛,“先回西疆,看能不能帮到言言。”
言言?花朝看着她决绝无惧的目光,心中有少许不舒服,但还是挤出一个微笑来,说道:“我尊重你的决定,不过我想在西疆,你应该帮不到她。”
半夏在风月情场混迹多年,怎会听不出来她语气中的酸意?
“就算是这样,我也能离她更近一些。”
花朝慢悠悠地倒了杯茶,轻笑道:“可是据你方才所说,如果有人监视顾言惜,你离她越近,反而会害了她。”
半夏虽然默认了她说的话,可还是不明白她到底想干什么。
“我倒是有个主意,不过得需要你的配合。”
“什么?”
“我看你手头也不是很宽裕,”花朝上下打量着她,最终目光落在她那双磨损较重的鞋上,“在西疆应该也是四处奔走吧?”
半夏顺着她的目光朝下看去,不自在地将裙摆向下拽了拽遮住鞋子。
“我……”半夏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可辩解。
“姑娘之前在帝京日子过得舒服,为何会放弃原来的生活,跑到遥远的西疆呢?”花朝心知肚明地说道,“难道是为了顾言惜?”
半夏被她那种睿智、敏锐的眼神盯着浑身不自在,她很疑惑的是,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一个言言,一个公主,都与之前大不同了?明明自己还比她们大几岁的,可在这二人面前,自己竟像白纸一样,内心所想被看得一览无余。
花朝见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干脆直截了当地说:“我想请姑娘帮一个忙。”
“什么忙?”
“如今中原和西疆实行通商之政,开阳府是公开的试行点,但目前其他地方的人口进出,管控依旧严格,特别是西疆那边,通商至今还是不允许中原商人轻易前去,更不必说普通人了。可你不一样,你是如何自由进出两国边境的?”
“你在怀疑我?”半夏坦诚地问道。
花朝感受到她的真诚,便轻声道:“我相信你只是为了顾言惜,没有别的。”
“那你的意思是?”
“我希望利用你的身份,暗中打探西疆的各种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