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关左坐电梯下楼，回到礼堂，见乔文正带着一帮人围着王力说事，而全场的人也多被那方的热闹吸引，基本无人注意到关左的返回。

关左来到侧门，那里守着一名女生。女生大概事先被通知过，关左没费什么口舌就被放行，成了第一个离开大礼堂的人。

校园内一片寂静，早已到了下一堂课的上课时间。关左往教室走，期间路过一扇扇窗户，可见同楼层的其他班级都座无虚席，而到了自己班却只有老师独自坐在讲台上看教案，教室内一个学生也没有。

关左站在门口跟老师问了好，老师抬首，扶了扶眼镜认出关左是高二7班的学生，点头放他进了教室。老师或许是之前听见过广播，所以心知肚明，也不询问关左全班缺席的原因，随后又埋首看向桌上的教案，继续默默等人。

关左回到座位，拿出本堂老师教授科目对应的练习册，开始安静地刷题。大概到了上课时间只剩下二十分钟的时候，班上的同学们才陆续返回教室。

老师见大部分学生都在座位上坐好后，终于起身，拿出粉笔准备讲课。

关左坐在教室最后排，前排的同学仗着老师离得远管不着，时不时地交头接耳说小话，关左不可避免地听到“找到了”、“打得真惨”、“活该”、“居然是这种人”之类的字眼，听出了他们谈论的是大礼堂内发生的事。

而梁邛，当日没再回过教室。

·

同天，下了晚自习后，关左如常去活动教室找康岳杰。本周六就是校园文化艺术节了，所需的道具在他俩前几日加班加点的合作下也即将完成。

关左先到，打开教室的灯，放好书包后就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发呆。十多分钟后，康岳杰也推开教室门走了进来，就见关左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康岳杰轻轻将门关上，脚步很轻很慢地走到关左身边坐下。

康岳杰往日里一心赶进度，来了活动教室就一头扎进手工作业里，今天却出奇地有些不务正业了。

两人肩并肩坐在一起，谁也不出声，只有挂在黑板上方的那只圆形钟表在为时间的流逝滴答作响。

斟酌良久，康岳杰终于率先开口，问：“很难受吗？”

康岳杰关心道：“如果你信任我的话，可以讲出来，有人分担的话，或许会好受些。”

闻言，关左终于有了点活人的反应，却只是把头低了下去，还是没开口说话。

康岳杰卷着书包带子，他现在可以确定关左的心情非常低落，自觉自己需要说点什么来安慰关左：“我听说了今天你们体育课上发生的事。”

“他们说，梁邛在查骚扰了他很久的人，而你最先被一群男生拖走，但最后你又不是那个人。”

“你是不是被他们欺负了？”康岳杰柔声问着，扭头去看关左。

关左低着头，康岳杰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见一滴泪从关左脸颊滑下，滴落到他的袖口处，泪水留下一片湿润后便消失在了布料中。

康岳杰顿时有些慌了神，他立刻从座位上起身，蹲到关左跟前，抬头望他：“唉，你怎么哭了？”

关左扭过头，抬起手快速将眼泪擦掉，不愿将脆弱的一面展现给康岳杰，说话时的声音都有些哑：“我没事。”

人都哭了，怎么可能没事？

关左的故作坚强让康岳杰看了只感到更加心忧。

康岳杰和关左相识也才没多久，但一直在接受关左的帮助，与关左相处下来只觉得他既热心友好，又乐观善良，清楚他的为人，如今确定他在学校里被人当众欺负，心里的火被骤然点燃：“这群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