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先生把阿房的脸捏得像张软乎乎的大饼,羊羔绒卫衣胸口沾满了阿房甩的渐变毛,闻言抬头回他:“对,他家在被 BMO 收购之前压价清库存,我当时让人签了个短期合同先捡一波便宜。”
秦川思索片刻,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找到一个张牙舞爪的白猫头像点开,拇指连滑了十几下,发现消息太多根本找不到——他注意到,在他翻和宋的聊天时,宫先生眼皮往下略略一落,给阿房梳毛的手法明显稍微重了点。
但这会儿没空说闲话,秦川搜索关键词定位到了聊天记录,递给宫先生:“ClouCal的董事长上个月刚因为冠心病进了一次CCU,到现在都没缓过来,他那俩儿子就沉不住气了。说起来,那俩儿子好像一直就不太对付?”
秦川说的ClouCal是一家市值几百亿美元的科技公司,业务重点是和博通芯片配合的混合云和数字工作空间。
宫先生没接手机,起身从他旁边经过去看电脑:“2018年的股东大会上老头带了老大,没带老二。自那之后要不是老头压着,两条狗早就咬起来了。”
宫先生的记性真是一如既往的好,看来一时半会不至于老年痴呆。秦川收回手机:“宋跟我说,老头平时喜欢出海,雷暴天气也不影响兴致,但这个月他停在湾区的游艇都没动过。”
ClouCal是市值几百亿美金的上市企业,“最大股东身体状况不佳”绝对算是会影响股价的重大信息,按理说会被捂得死死的。宋爱八卦不假,但把内幕消息打听到这个份上绝非无心之举——而且还跑去告诉秦川。
秦川看出宫先生面色阴沉,决定顺毛撸一下狗,“但他没跟我说别的。听说这俩儿子不是一个妈生的?”
听出秦川主动抛话题给他,宫先生接了,细细解释,但依旧没什么表情:“ClouCal现在的老板是跟之前母公司创始人的女儿结婚上位的。老头很看重原配生的大儿子,大学毕业之后就让他进了公司。但原配过世之后老头带着Cloucal脱离老东家独立上市,还把多年外室和私生子迎进门,惹得前岳父很不高兴,跟大儿子也闹僵了。”
秦川点进宫厂内部加密资料,在所有相关行业重要公司信息库里搜到了ClouCal的股权穿刺报告:“难怪大儿子已经是线上云业务部的副总裁了,手里却只有15%的股权,好像还是从他妈那继承来的。小儿子技术背景不行,这两年被老头带着到处露脸,现在也才做到战略部的高级分析师。”
宫先生一边发消息派人去盯这俩儿子的出行情况,一边补充道:“上市之后股权稀释,就算老头是最大股东,现在手里也只有30%的股权。老头的续弦很有手段,一上位就开始收购散股,还游说其他董事一起孤立大儿子。”
宫先生忙工作,阿房转头叼着挂满他哈喇子的网球去找他娘。他娘十分配合,接过玩具随手一扔:“ClouCal家大业大,几乎顶得上小半个华为,老头为了防止内斗早就找律师立好遗嘱了,董事会怎么敢跟着新夫人折腾?”
谁料狗儿子精力过于旺盛,屁股一扭纵身一扑,健硕的身躯擦过茶几,价值万金的骨瓷杯子直接被撞得咕噜噜滚到了地毯上,茶水溅了一地。
宫先生立刻起身解开衬衫最上的扣子方便动作,一边走过来一边脱下马甲丢在老板椅上(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居家办公要穿西装三件套,还把扣子系到最上面):“大儿子带头的云业务连亏了五年,他还坚持认为应该投入更多预算;但其他股东都觉得一时半会儿看不到产出,不如继续卖软件;公司战略部又有小儿子在,内部自然越闹越僵,干脆签了个对赌协议:如果今年后俩季度的营业额达不到400亿美金,大儿子就得按照协议卖出一部分股权,之后被踢出董事会。”
他俩手抄起秦川放到旁边沙发上,把上百斤的茶几以及摆件拖到书房外,把狗轰进笼子里,回书房关门,打开空气净化器,把整张地毯卷吧卷吧扛起来竖到窗边,才叫拖地机器人过来。
秦川躺在那看着他来回走动收拾,打了个哈欠,随口道:“ClouCal的云计算很有几把刷子,你要是打算彻底换掉安保设备内置的软件系统,不如跟他们合作,云算力足够承担安全设备系统的数据检测,服务器还不贵。”
想到这里,秦川翻身起来,点进宫厂内部资料库翻了翻:“不过,ClouCal是老牌企业,董事会一向食古不化,合作尤其难谈……啧,看这根据往年财报估算出来的合同报价,他们的To B业务简直是仗着行业领先地位店大欺客。”
宫先生干完活洗了手,用滚筒粘了一下身上的毛才过来,他一坐下就一手绕过秦川的腰把人拢进自己怀里,下巴虚虚搁在秦川肩膀上:“ClouCal近几年不景气,市值已经从历史峰值跌去了一半,同比也跌了20%;眼看到年底了,大儿子的云业务营收达不了标;股东利益方估计已经坐不住了。”
秦川侧头看他:“你有想法了?”
宫先生在他脑门上亲了一下,若有所思:“老婆你先睡,我去找姓宋的聊聊。”
秦川:“?”
宫先生微笑:“我给他介绍十个家暴男当对象,省得他一天到晚没事干,给别人老婆发消息。”
秦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