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力时后腰一凉，有什么东西捅了进去。刺激之下他手上青筋暴起，崩开的虎口鲜血贲流而出，却丝毫不影响掌底寸劲，瞬间击穿了层层肉皮堆叠的咽喉。

喀——

罗志强听到自己喉咙传来恐怖的骨头断裂声，疯狂的神色中终于夹杂了一点惊恐。他以为自己死前这一瞬间被拉得漫长，他以为自己蹬腿出拳做了很多挣扎，他以为自己来得及回顾自己罪恶的一生，他以为自己喉腔里还能发出什么气声遗言，实际上不过半秒他就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

鲜血顺着宫先生暴突的骨节淌过手腕，淌到手肘，又滴落地面。他生生扼断了罗志强的喉骨舌骨，死人的面相扭曲可怖，被恐怖巨力挤压下陷的骨头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咔吱声，他手掌却越收越紧，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刚刚吹哨的下属匆匆上前时，骨茬已经再度刺破了宫先生的手心。

宫先生一向理智决断，无论何种局势下都分得清轻重缓急，下属从未见过他如此不理智的样子，简直像是在虐尸泄愤——死人没有知觉，便是碎尸万断也于事无补，不如赶紧照顾活人。以往宫先生从不做这种无用的事，今天怕是因为秦川受伤，有些失控了……

好在宫先生不过数秒就从怒气中恢复了冷静，下属过来时他已经丢垃圾似地松了力，尸体靠墙瘫成了一堆丑陋的肉，被拗掉的丑陋头颅怪异地垂着。

他一边疾步往屋外走一边接过毛巾垫着的手机：“屋里的爆/炸装置都排干净了？”

下属立刻去收尸：“基本干净。”

“把尸体和能带走的证物都带走，尸检务必仔细，给一份罗志强用‘菠菜’的时间和剂量的报告。”宫先生给江老板发了“菠菜根可循”的简讯，屏幕顶端弹出医生匆匆派人发来的“秦川有救”，他一直紧绷的呼吸这才稍微缓了下来。

屋外另有一副担架刚刚抬到，是给他准备的。宫先生自觉地走过去，继续吩咐：“如果报告出来的时候我还没醒，直接发给……江……”

今天来得实在匆忙，人手不足，下属个个手里有活，谁也没来得及扶住上一秒步履生风下一秒直接原地昏迷的老板，宫先生就在离担架半米远的地方一头栽进了土里。

他被扛上担架的时候满身血泥，鲜血仍片刻不停地哗哗涌出，一会儿功夫就淌红了白色帆布，仿佛要把他身上的尘灰都冲干净。

一场架打到现在，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竟然没有一处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