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挽灵不咸不淡地回答:“富春公堂断首案的断卷。”
穆晓川倒吸了一口气,惊道:“你哪弄来的。”这可是大案子,刑部都管不了。
“姨夫给我的,此事毕竟牵扯钟家,案子一直悬而未果,又涉嫌妖魔,他让我帮忙看看。”钟挽灵不耐答道。其实是她主动要来的,她姨夫也乐见其成,只是这些不必让这憨直的大兄弟知道。
张旭是她第三个结盟的。当年与林殊结盟后,她顺道走了一趟张府。邹家之事牵扯皇室,若要根除,她在朝中必要有助力。但这一趟并不顺利。张旭并非不信她,但张家有张家的顾虑。她与张家只能各取所需。局势若再恶化,她就必须做好被张家割席的准备。
穆晓川这才想起,这小妮子四年前就在帮官府做事,富春府那案子又牵扯的是她家族中人,会让她看也不奇怪。“有线索吗?”
钟挽灵点点头,合上手中卷宗,又打开另一个。“基本可以确定凶犯是谁,可惜没有证据,也没法证实,知道了也是白搭。”
“啊?”穆晓川一头雾水。要知道这富春公堂断首案是举国轰动的鬼案,人人自危,无人敢动。上至国师、大理寺,下至地方府衙,全无头绪,更别提凶犯为谁了。钟挽灵只是看了卷宗,就能笃定凶犯是何人?“究竟何人所为?”
钟挽灵倒也不避讳,直接说了出来:“邹媚儿。”
“哈!?师妹你别开玩笑了!”穆晓川险些惊掉了下巴,“邹家小妹是受惊最为严重的,至今还卧床不起、神志不清呢!她本身就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死的又是她的情郎,怎么可能是她杀的!?”
钟挽灵只是垂眸翻着卷宗,随意地搭话道:“你如何知道她是真弱呢?”她不能说出季向天目击邹媚儿妖化杀钟实的事,“你连她是否是个人都不清楚。”
“!”穆晓川浑身一颤,不敢置信地看向钟挽灵。
钟挽灵却是浑然不觉,兀自分析:“仵作验尸和当场之人口供很清楚,这绝非人力可为。不是人,就是妖魔。即便是妖魔,这众目睽睽之下,要不被人看到,只取一人项上人头,也并非易事。可若出手之人就在身侧呢?”钟挽灵对空做了一个抱住脖颈的姿势,冷冷一笑,“这样,袖中藏刃,以非人快刀,”双手快速向外一拽,“割之。”
穆晓川直觉得头皮发麻。
钟挽灵唇上漾着冷笑:“这便是灯下黑。也不得不说,此人功夫了得,手法果决、胆魄过人。”
穆晓川骇然:“这是值得称赞的吗?!”
钟挽灵只是瞟了穆晓川一眼,凉凉地戏谑道:“防范未然,当断则断,把一切祸端扼杀在苗头,反守为攻,还让人看不出端倪。这般手段难道不值得称赞吗?”
穆晓川不说话了。
钟挽灵见他如此,知他所想,暗暗叹了口气,不再逗他。
“我是说,此人绝非是小角色。”钟挽灵将手中卷宗随手丢在桌上,“她迟早还会再出手,早点锁定,对我们来说是好事。至少能提醒严师弟他们,此人不能碰。”
穆晓川想起传言中的杀人情状和方才钟挽灵分析的手法,只觉得通体生寒,一刀断首还快得无人发现,这手法该是多利落迅捷啊。别说是严子栞、沈一帆之类分阁弟子,只怕是他穆晓川,甚至是钟挽灵,都难为敌手。若真是不小心招惹了,可真是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