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层是真难做呀。中年掌柜心中叹息,只得又厚了脸皮再商量:“毛二爷啊,你看我们也够诚意了。要不这样,你给我透个底,这些货背后的供货人究竟是谁。我们心里有个底,生意才能安稳长久嘛。”
年轻人冷笑一声:“呦,掌柜的是真当我毛毛是初出茅庐的二货呢?告诉你供货人,你还要我们兄弟作甚呐。”
盘算被戳穿,中年掌柜有些尴尬,立刻打哈哈:“二爷说笑了。我这不是担心那人把你我都卖了嘛。”
年轻人呵呵一笑:“掌柜的大可放心,那位是我尊敬的长辈,与我关系甚笃。你也不用动别的心思,除了我,没人能从他手中拿到东西。”
中年掌柜只得讪笑作罢。
正在这时,两人身边的门内探头探脑地走出了一名侍女打扮的少女。
中年掌柜神色一凛,呵斥:“谁准你来这的!快回去!”说罢,便快不上去欲亲手教训这不知好歹的下人。那年轻人却快了一步,牵住少女的手,护住她。“七七,你怎么在这?”
中年掌柜一顿,试探问:“毛二爷,这位是?”
但年轻人只是瞪了中年掌柜一眼,拉起少女匆匆拐进一旁的巷角。
中年掌柜拉过一个九玄楼的伙计,问:“那女的是谁?”
那伙计放下手上的活,看了一眼被年轻人挡住的少女,回答:“哦,那是黄小姐的侍女。”
中年掌柜眉头一皱。这黄小姐指的是邹家嫁于佬仙门黄氏镖局总把的二娘子邹艳儿的长女黄春芳。邹家三姐妹看着亲近,实际没一个是善茬。如今大娘子邹水儿和三娘子邹媚儿为钟佳男在京城立了这么大一座楼,邹艳儿自然也想分一杯羹。这不,前几天,邹艳儿就差了自己的长女替自己来了京城,美其名曰是帮表弟打理生意,实际上就是想分一部分九玄楼的控制。可这黄春芳也就十六七八,又出身武馆,哪里做得生意,只是平白折腾他这掌柜罢了。
中年掌柜本就对这黄小姐心有不满,可却没想到她的侍女却与他们最重要的供货商有联系。若这黄小姐利用这侍女搭上了这子,他和他家大少爷可就不好做了。
“去,听听他们都在说什么。”中年掌柜皱着眉推了一把那伙计。
巷角中,年轻人和少女迅速交换了下彼此的信息。
“楼中并没有钟氏子弟,但我听好些伙计说,隔三差五总有车从皖西来。干爹说,山里出的车也是去西南的,我想他们应该是去了皖西了。昨天还有一辆车来,我听押车的口音像是皖西的人,听他们说什么红羊肉,还有很大的湖,雇不上船什么的……”
少女正说着,年轻人警觉的察觉到有人过来,一握少女的手,使了个眼色。少女立马机敏地闭了嘴。
年轻人瞟了一眼身后的墙角,从腰间摸出两三张银票,展开理好,交到少女手中,情义切切说:“这些你拿着用,别委屈了自己,实在受不得那气就不做了。你现在是白身了,不必那么委屈的。哥我现在很能赚钱。‘那边’我去,你替我跟季叔说一声,回来我就来提亲。”
少女一看银票上这金额,一愣。少年背对着墙角朝她张口无声说了两个字,少女立马意会,点点头。
两人这才牵着手走出巷角,正巧撞到那偷听的伙计。那伙计正尴尬,年轻人坦然一笑:“大哥是这楼里的人?”
伙计说不上话,眼睛忍不住尴尬地去瞄后面不远处的中年掌柜。年轻人亲和地一笑,搭上伙计的肩,从腰间摸出一小粒碎银塞到那伙计手中,道:“这是我未过门的老婆,劳烦大哥关照。”
伙计收了银子看这痞里痞气的年轻人都觉得风流倜傥了许多,连连点头。
年轻人告别了少女,见货也搬得差不多了,便与中年掌柜结了银两。中年掌柜拿出原本准备好的银票,又让伙计去取了一成的银子,交于年轻人。年轻人很是谨慎地验过银两,这才跳上驴车,扬长而去了。
待到年轻人的车队都走了,中年掌柜又叫来了方才那伙计,问:“都听到什么了?”
伙计老实答:“那丫头是毛二爷的相好,是个白身。我听到他说,过些日子就要跟那丫头上门提亲。毛二爷现在是风光了,但以前也就是个跑镖的。我在山门的时候见过他。黄家不是镖局嘛,许是那会勾搭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