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意禾带着小丢顺势坐下。
陆寓丰亲自斟茶,将茶杯放在他们的手边,而卫也则是坐在对面的座椅,与常意禾正对着。
陆寓丰重新坐下,揉了揉自己发紧的太阳穴,他垂首看着手上微晃的茶汤,忽然叹了一声。
“一年前我和你们见面时,曾说过我和阿也家关系不错,我陆寓丰走过的四十多年来,关系要好的朋友没有很多,先前拜托我请你们帮忙的白方勇算一个,阿也的父亲卫子明更算一个。”
“我们两家的关系一直不错,一些事……我自然比旁人清楚得许多。”
“原本一年前阿也过来,是想看看你们的能力,因为他的母亲在一年半前出了场车祸,变成了植物人,子明什么方法都试过了,但还是没有办法让他太太苏醒。”
“但因为我腿折了又好的事情,子明就想找你们试试,于是让阿也过来观察。”
“这件事隐瞒你们,是我们的不对,你们想要什么补偿,我这边都会配合。”
陆寓丰说清楚去年卫也出现的根本目的,还道了歉。
但常意禾无心赔偿的事,只道:“一年前我就知道这件事,然后呢?”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对面的卫也,发现他也在看她。
常意禾不笨,她现在反应过来卫也当时什么都没说就离开,更像是有其他要紧事绊住了他。
常意禾就这样与他对望,一边观察他眼底的情绪,一边问:“为什么白方勇的事情结束后,要不辞而别,是在那时候……家里就出了端倪吗?”
这番话是上一句问题的补充,但她是看着卫也问的,导致这个场景更像是她在直接质问对方。
陆寓丰听到问话,心里咯噔一跳,下意识望向卫也,正要准备开口时,卫也先开了口。
“那一天,我把你们送回市区后不久,我爸催促我回家,说我妈的身体情况好转,已经睁开眼睛,还有了简单的意识。”
“令到妈妈身体好转的人,是我爸从别人口中听回来的民间大师,那人说那两天是让我妈妈好转的关键时期,需要用至亲的血加强唤醒。”
卫也说起一年前的事,语气虽然平淡,但眼底慢慢闪过痛苦。
“我最开始是怀疑的,怀疑为什么让植物人苏醒,需要用到亲人的血?”
“可是常小姐你说过……”
话题转到常意禾身上,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她嘴角微动:“我说过什么了?”
卫也的嘴角扯了扯,像是笑又像是嘲讽。
“你说过植物人一直醒不来,可能是魂骨丢了,作为亲人,我们可以尝试不停呼唤她的名字。”
“亲人之间是有着呼唤的纽带……”
“在没遇到你们之前,我是不信的,可认识了你们后,我心中的怀疑慢慢减少。”
“半信半疑下,我选择抓紧时间回去查看,而且如果来者有问题,我还可以拦住我爸被人骗,就这样,我不辞而别,匆匆赶回家去了。”
常意禾听到这番解释,神情怔了怔。
她没想到卫也会将她简单说的一两句话,当了判断的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