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哪一页开始，里面有了另一个男孩。他和张铭长得不像，戴着眼镜，气质平和认真。

每一张里张铭都笑的开心，而男孩维持着同样的表情。

直到从某一页开始，张铭一直挂在唇角的笑容消失了。照片边缘有反复抚摸痕迹，但男人的眼镜上却被打了一个X。

另一本更新一些的相册，是葬礼的照片。

照片上的张铭面色平静，正在和死亡的会计低声交谈。照片的角落上，有一个气质非凡的中年男人。周寅觉着这个男人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却想不起来。

她继续翻找保险柜。

牛皮纸袋的密封线因为时间而发黄。抽出时，下方落下一张全家福照片。

周寅沉默地解开一圈一圈缠过纸袋的线。拿出一沓材料，对着光细细查看。

一份是审计报告里的附件。

——所有的基金会的工程费用价格都被圈出。

一份是海外某公司参拍确认单。

旁边贴着一张便利贴「92年的工程款签署人，确认单认购人签字一致。怀疑白鹤基金会参与拍卖洗钱。」

她默默收起这份报告。

走出楼梯正要喊楼下工人搬运行李，她却看见楼下站着一个圆脸的女警察。

"又见面了？"

周寅下楼时面色如常，客气微笑着问。

"对，需要你配合调查。"杨灿锋利视线落在她的手包上，简明扼要开口后，举起警官证件。

"出警察局后，你曾多次联系过这个虚拟号，号主是张铭。"她意有所指。

周寅立刻反应过来，低头迷茫："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不清楚。我还要上班，不如周末再聊？"

"这号码三小时前刚在境外基站激活，而海关记录显示…张铭母子护照芯片没出机场。"

"你有可能放走了一位嫌疑人。"杨灿挑了一下眉，不再和她客套，直接抛出结论。

周寅立刻抬头。

杨灿似乎早已料到，她平静地说："十年前张审计最后一通电话打给张铭。死者也曾和她有隐秘的交易。"

——她买凶杀人？

周寅眼皮微跳。就在她想开口的刹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一个国际号码。

她心里本松一口气，不动声色地后退："我先去车上接个电话。"

张铭的声音回荡在密闭的车里。

她那边的电流声有些厚重，先是报了平安，"我们已经降落了。钱收到了。"

"你骗了我" 周寅低声问。"你...和会计是什么关系？他帮你勒索？"

"有警察来找你了吗？"她冷哼了一声，快速说着"他抽三成。太贪，想要的太多，那招惹了他们，我也没办法。"

"所以你杀了他？"周寅问。

张铭在电话那头轻轻笑了起来，像汽水瓶底擦击玻璃的声音：

"不，是他们杀的。和我哥一样。"

"但是你联系的？"周寅的手猛地收紧。

张铭似乎在电话里和另一个人交谈，她说话断断续续："十年前我把审计报告，交给了白鹤基金会的理事长。"

她笑了一声，声音平静而决绝："但事实证明我错了。如果让他活着，我后面也不用过那样十年的生活。可我已经不能回头了，你懂吗？"

"你觉着张华长大了得知真相会怎么样？" 周寅觉着有什么在她的胃里翻滚，她质问。

"张华..."张铭顿了一下,叹了口气："周小姐，你那觉着沾染你们家那些烂事的人，每一个都是什么样的下场？我哥哥，那个会计，甚至之前那个女人——他们都死了。"

"既然如此，周家和你联系的人，是谁？"周寅问。

张铭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姓陈。"她说，"是——"

突然死寂。

连电流声都消失了。

"张铭！"周寅下意识捏紧电话。

「砰」

——对面传来一声剧烈的枪响。

电话中断。

「嘟……嘟……嘟……」

周寅尖叫一声，快速打开手机，手指发抖想要报警。

「叮」

手机上，一条短信先于她手指速度送达。

【尾号0234的账户汇入转账$1,000,000.00 USD】

【转账留言：收好了】

周寅的呼吸急促起来。

——她被发现了吗？

她本想继续报警，却在下一秒，听见手机陡然炸响起来！

「叮」

【未知号码：$100,000,000.00 USD】

【账户名：NULL】

「叮」

「叮」

「叮」

.,.

交易短信还在一条接一条送达。

每笔一百万。

【支线任务已完成，请查收奖励】

手机从掌心滑落，砸在脚垫上。

而眼前闪烁的猩红弹窗，正在明确告知她——

【关键任务2：2月X日酒窖内点燃3号区橡木桶·触发许望舒记忆碎片2】

【奖励：海外账户密钥】

【惩罚：强制治疗】

此起彼伏的短信送达声中，周寅几近窒息，她伸出僵硬的手指，想努力拿起车里的的气雾剂，却怎么也抓不住。

后视镜里，她眼底已是一片血红。

系统...

在骗她！！！！！

——附件里，是一张邀请函，和酒窖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