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久等了。”顾衍行对此表示深切的歉意,应该让女孩子先睡觉的。
“那个……被子。”夏洁心里想到再好,开口时仍局促得不行。
“抱歉。”
听到这两个字,夏洁心里就凉了半截。
“小弟不懂事,你睡床就行,不用打地铺。”
“可是……”夏洁听完话,虽然心里其实很高兴,但是她一个人占一张床上的话,那岂不是其他的两个人就都要打地铺了。当即心里又觉得愧疚起来,可惜她是个女生,不然的话,那一张床两个男生挤挤还是可以的。
但很明显没有这种假设。
顾衍行将人不怎么客气地赶到床上去睡觉。然后在乔锌床上抽了床垫被,让若寒拿着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呆着,反正他也不需要睡觉。
做完着一切,顾衍行就翻身上了窗户,格外的熟练,自行赏月去了。
挂在夜幕中的月牙,渐渐变地椭圆,一点点地慢慢充实,四周都静极了,只有轻微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耳边似乎隐隐传来藤蔓抽动的声音,但稍后,又一切都归于平静。
不平静的事情,已经掩着夜幕,悄然发生。
顾衍行一夜未睡,待其他人都陆陆续续起来后,反而熟练地抬手捂上自己的耳朵。
若寒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顾衍行也不想去过多解释,看到若寒愣了一瞬后,才猛然想起了什么。
顾衍行飞快地伸手去捂住乔锌的耳朵。
顾衍行身长,腿长的,那是漂亮,透过那单薄的衣袖就能见出,蕴含这磅礴力道的双臂,自然也是那种雅典人见了,都惊叹神的艺术品的完美比例。
但还是迟了。
一声刺耳的尖叫从隔壁的房间门前传开。
是之前那个小姑娘。
若寒原本不想过多理会,只觉得吵得心烦。但想着昨夜刚被教训过,本着绅士风度,还是决定去看看。
乔锌陡然睁开了眼,那一双雾一般的眼睛中,是一片的茫然。接着,又因为看到了顾衍行而满脸高兴。
是那种下意识的,第一眼就看见自己信奈的人的喜悦。
顾衍行本想不切实际地,露个拽得不可一世的轻蔑的笑,在自己小弟面前展露一下大哥的风采。但笑一露出,就满是疲倦。
他想了一夜,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直接一走了之,明明这种任务者明显都是冲着野心,不知道耍了多少腌臜手段来的场次,是他最厌弃的。
可他还是莫名其妙地留了下来,还为了保证场次顺利进行,把他平时都不怎么关心的若寒说教了一顿。
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
但当乔锌睁开眼,满心欢喜看着他的那一刻,好像一切都有了答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顾衍行猜不透他是谁,又为什么,那么得让他揪心。
但从他见到他的那一刻起,他就不自觉地在心中暗示自己:必须要保护好他,让他永远都干干净净地待着就好。就像初见那样,干干净净的,不染一丝的杂尘。
前所未有的感觉,却格外的在意。
顾衍行一直在猜测,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他的心里对他是那么的熟悉,熟悉的陌生,为什么他会对他那么的在意。
尽管顾衍行心里想得再多,面上仍是不动声色。
温柔地笑着问:“现在感觉怎么样?感觉好点儿了没?”
“嗯。”乔锌使劲儿地点头。好像一个回答都极重要似的。
“不用那么用力。”顾衍行轻拍一下乔锌的头,动作轻柔地就真的像是温柔哥哥宠废物弟弟。
夏洁刚被若寒内心嫌弃,表面绅士有理地扶回来,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兄友弟恭。
顿时就想起来自己的弟弟,弟弟那么爱玩,自己不在家看着他,想是他又要找遍借口,撒泼打滚地不去上学吧。鼻腔不受控制的发酸,似乎马上就要留下泪来。
夏洁连忙抬头,不想让自己在别人家的兄弟情深时太失态,败了人家的兴致。
若寒则微微低头,疑惑地看着她。
人类,他总是有许多事情不懂。就比如现在,自己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最后还有顾衍行反应了过来,看向若寒的方向,却是在问夏洁:“外面怎么了?”
夏洁担忧地看着乖乖地坐在床上的乔锌,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没关系的,说吧。他也是要经历的。”顾衍行揉了揉乔锌刚睡醒时蓬松松的脑袋。像是知道夏洁要说什么似的,但是眼神却仍是在观察着若寒说。
还不待夏洁开口,顾衍行就得出了一个结论:无懈可击。
即使顾衍行是这么说了,但夏洁还是犹豫的,最终用自己能组织出来的最委婉的语言说了:“昨夜,有三个人壮烈了,模样却看起来挺和平的,地上有粘稠腥热色艳红色液体,但是他们体内没有。有很多细小针状伤口,但没有一处是致命伤。原因原哥说线索太少了,暂时看不出来。”
顾衍行脑袋“微微”转了个弯,在快打结的时候,终于把夏同学的委婉语言参透了。不禁感慨:后生可畏。
再推测一下其用意,又忍不住感慨:还是女孩子心细啊。
夏洁的说法,让他不由想到了昨夜晚餐上的红酒,虽然他当时情绪不怎么样,但在“地里”待这么久的习惯还是有的,习惯性地时刻观察注意着周围。
略一回想,貌似喝了红酒的也是三个人。
顾衍行思索着,揉着脑袋的手,顿时有点儿重了。
乔锌察觉到他家哥哥摸着他的头,好像还是因为陌生人的话,把他头发揉得不怎么舒服了,瞬间生气。
自己生气咕嘟地抬手,感觉着顾衍行的手,抓着就往下摁,自己又歪着脑袋条件反射地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