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柏寒追人追的很认真的，尽管两人每天的空闲时间不多，他也总能在那些十分珍贵且短暂的时间里给季秋创造惊喜。

除夕的前一天，方柏寒结束了他繁忙的家教工作，不过回家的时间却比平时晚了很多，季秋因为在赶一个十分紧急的稿子，等他想要出门找方柏寒的时候，看到对方刚开门进来。

“你要出去吗？”方柏寒问他，往里走了一些，身上的寒气很重，今天的气温很低。

“你回来的很晚。”季秋的语气算不上好，他没收到方柏寒的报备信息。

方柏寒自知理亏，有些不好意思，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藏蓝色丝绒质地的盒子，递给季秋。

季秋缓缓打开，是一条项链，主体的两个圆环交错构成了一个镂空的空间，圆环上刻着很深的祥云纹样，中间悬挂着一截雕刻的十分小巧精致的竹子，竹叶上面似乎还刻了几个数字。

季秋拿在手里，看着方柏寒，没有说话，但是能感受到他平静眼睛下正在不停的涌动着。

“你刚来南城的那一天，地球自转的时间比二十四小时少了1.57毫秒，竹子是希望你能平安。”方柏寒解释道。

方柏寒自诩不是个很浪漫的人，他想纪念和季秋初遇的那一天，气象数据，地球自转的速度，时间，甚至地球在太阳系中的坐标等等一切在宇宙中被承认的事实真理。

对于方柏寒来说，这些数据像是一种永恒的回忆。

“画完了设计图就联系了工作室，每天不能去太长时间，只能一天做一点，怕你发现就不觉得惊喜了。”他的手上有几处伤口，是被刻刀划伤的。

“虽然不那么完美，但还是希望你能喜欢。”方柏寒有些紧张，声音很细微的颤抖。

季秋笑意很深，他把项链递给方柏寒：“帮我戴上吧。”

方柏寒很小心的绕到季秋身后帮他戴上项链，动作温柔。

“好看吗？”季秋转过身去面对着方柏寒，眼睛亮亮的，就像是得到了最好吃的糖果的小孩。

方柏寒愣了神，随即点点头，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季秋的衣领不高，露出了大半的锁骨，银制的项链主体随着季秋的呼吸频率而轻微的上下起伏。

“谢谢，我很喜欢。”季秋朝他笑了一下，很轻的抱了抱方柏寒，手臂环抱在方柏寒的后背，安静的贴着，突然感觉腰间覆上了两只手掌，很用力的把自己往对方怀里带。

方柏寒低头，下巴搭在季秋的锁骨处，闭上了眼，埋在季秋的颈间，呼吸落在季秋的耳旁。

方柏寒久久没有松开手，季秋轻抚着他的后背：“还要追我吗？”

方柏寒点点头：“要的，还没追到。”

季秋轻笑一声：“我作为打分的评委有投票权吗？”

“没有，但你有拒绝我的权利。”方柏寒很认真的答道。

方柏寒追季秋，是他的课题，在这个过程中，季秋永远有拒绝他的权利。

“你知道我不会拒绝你的。”季秋贴近他的耳边说话。

“但你可以拒绝。”方柏寒松开手：“抱歉，我忍不住想抱你。”

南城的节日氛围一向很浓厚，最热闹的地方是西街，那里有一座钟楼，纯白色的建筑主体并不算高大，在人行道的十字路口中央，人们常常在新年那天围着这座古老的钟楼倒数进入新的一年。

“我们去西街跨年吧。”季秋和方柏寒说，他其实一向不太喜欢热闹的地方，但现在他觉得，和方柏寒一起在人群中感受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好像和方柏寒在一起做很多事情，也变得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原先对很多事情都兴致淡淡的一个人，在某些时候也会觉得，是不是这样做也会变得很有趣。

西街保留了南城的历史轨迹，红砖古厝延伸留住了整个南城独特的人文魅力，人潮涌动，给这座城市注入了新的活力，季秋突然觉得，好像和这里有了一点点联系，是除了方柏寒之外的一点和这座城市本身的联系。

方柏寒和季秋跟着人群一同围着钟楼站着，等待着最后的倒数，方柏寒牵起了季秋的手，十指相扣，两人间的距离很近，很近。

三，二，一。

新年的钟声敲响，方柏寒和季秋视线交汇，安静的凝视着对方，什么都没说，可那两双热忱的真挚的眼神却又什么都说了。

人潮并没有立刻散去，方柏寒和季秋牵着手在步行街道走着，明黄色灯光很温馨，巷子里飘来面线糊的香气，方柏寒和季秋往里走了走，到了一家老店前。

店主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看上去十分和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