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以后,温落晚看着拉着缰绳的韩洲,想到这个孩子也应该见些世面,便说道:“你也跟着一起来吧。”
韩洲有些受宠若惊,兴冲冲地下来,站到了温落晚的另一边。
小家伙这两年长得很快,从初见的六尺半长到了七尺多,已经同温落晚差不多高了。
温落晚这次来是为了拂晓一事,更不可能客客气气的,在来之前便已经命禁军将温家团团围住,温明隽连早朝都没有去成。
老实说,现在京中的局势,早朝的意义已经不大了。
“温相。”领头的男人见到温落晚后,对着她拱手见礼。
“莫队。”温落晚点头回应了他,“没有什么别的情况吧?”
“一切顺利,温明隽和温明锦已经被我们控制起来。”莫队说道。
“嗯。”温落晚还算满意,“带我去见温明隽。”
“温相请。”
温落晚回头扫了一眼皓白,压低了声音道:“不要放松警惕,注意房顶上可能会突然出现的身影。”
“是。”
温落晚跟着莫队一路来到了温明隽的书房,扫到了被绑起来的温明隽,不自觉挑了挑眉头。
莫队还以为是温落晚生气了,毕竟温明隽也算她的伯父,连忙解释道:“他实在是太不老实,不绑起来属下怕他逃走。”
“无妨。”温落晚摆摆手,“你们都出去吧,我有些话要问温尚书。”
“是。”
温明隽瞪着眼睛看着一步步逼近的温落晚,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直地窜上他的脑门,吓得他一时间连自己可以说话都忘记了。
“你你你你你……别靠近我!温落晚,你要干什么!”温明隽颤抖着吼出来,生怕眼前的女人做出一点伤害自己的事情。
“嘘。”温落晚将右手食指放在了自己的唇上,“不想死就把声音放小些。”
温明隽想要大声叫喊的冲动迫于温落晚的淫威被压制了下去,弱弱道:“落晚啊,你这是做什么,我们这都是一家人,不太……不太好吧?”
“我倒是很喜欢这种同家人相处的模式。”
温落晚坐到了温明隽的书案前,顺势拿起他放在上面的笔把玩着,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徽州宣笔?看来你做了尚书以后温家阔绰了不少么,我都用不起这么好的笔。”
“落晚你这说什么胡话呢。”温明隽讪讪地笑着,“这笔是……陛下赏赐的,温家有多困难,你也是知道的。”
“陛下赏赐?”温落晚笑了出声,“温尚书莫不是忘了,陛下赏赐东西礼部那边会有记载,我又怎会不知?”
眼看露了馅,温明隽的神情有些僵硬,但还是努力地挤出一丝微笑,“落晚啊,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好好说,若是你祖父在的话……”
“别提那个老东西。”温落晚直接出声打断了他,“他应该庆幸自己死得早。”
温落晚小时候遭受的虐待,不单单是因为阮灿的不作为,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温才托的故意作为。
被温明隽一激,温落晚也失去了耐心,将手中的笔扔在书案上,缓缓道:“温明隽,通过拂晓你赚了多少银两?又毒害了多少百姓?”
听到“拂晓”二字,温明隽被吓得一哆嗦,甚至连装都忘记装了,“你……你怎么知道的?”
温落晚都要被气笑了,这个蠢货将事情做得毫不遮掩,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情。
“少说那么多废话,哪里来的这种东西?”
“我……我。”温明隽支支吾吾地半天不肯说,“这是个误会啊落晚,你说伯父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家里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
“你当我是傻子?”温落晚站起了身,一脚踹在了温明隽的腿上,“你这身丝绸一匹便要三百两黄金,穷的揭不开锅会穿这么贵的衣服?”
“哎呦呦!”温明隽疼得直叫唤,“落晚,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温落晚将腰间的匕首抽了出来,拍在了他的脸上,轻声道:“我的好伯父,你小声些。”
“现在京城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我的命,万一让他们知道我在这里了,我能不能活不知道,反正你肯定是活不了。”
温明隽被吓得噤了声,一时间连大气都不敢喘。
京城中有很多人想要温落晚的命,他是知道的。
“现在告诉我,拂晓从哪来的?谁教你这么做的?”
温落晚知道温明隽这个蠢脑子是不可能发现拂晓这种东西并靠其敛财,背后必定有人指点。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这东西一开始是……秦天啸吩咐我做的,他死了以后我才知道这玩意可以赚很多钱,正好我做了吏部尚书,就借着职位之便小小地赚了一点钱。”温明隽害怕温落晚再踹他,声音越说越小。
“秦天啸?”温落晚蹙眉,一个坟头草都长得不知道多高的人被拿出来当挡箭牌,就算她想去查证也毫无办法。
她冷冷地觑了温明隽一眼,“你知道对我撒谎会有什么后果么?”
“我说的全是真的啊!”温明隽欲哭无泪,挣扎了两下,又道:“我可以对天发誓!若是我说谎了,马上便来一支箭射死我。”
温明隽的话音刚刚落下,尖锐的破空声便突然袭来,温落晚瞬感不好,下意识地用伤到的右手去拉温明隽,箭矢就擦着他的脸颊飞过。
“哪里跑!”门外传来了皓白和莫队的爆呵声。
“娘的,我没说谎啊。”温明隽都被吓傻了,大口地喘着粗气,连看着温落晚的眼神都带上了崇拜之意。
温明隽一定知道些什么!
温落晚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内心,推开门对着莫队说:“你带着禁军去追。”
“是!”莫队颔首,大手一挥:“给我追!”
“你留在这里,保护好剩余的温家人。”温落晚又看向皓白。
“好。”皓白将韩洲的小手拉起,“从现在开始你不能离开我一步。”
“啊?”
温落晚安排好事宜,又迅速回到房中,看着被吓得不轻的温明隽,冷声道:“你都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