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这样了,我们……”
“自然是添一把火。”季书礼睁开眼睛,声音深沉,几乎没有犹豫,“拦什么,难道大家的心思与我所想的不同?”
电话那边迟疑了一下,说了一句“是”。
这世界上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是无法阻止且无法避免的。
回到组织的季孟谭先得到的是胡妙龄抬手往他身上招呼了一下,骂了一句“你还晓得回来”,以及江炜书“老好人”式的“回来了就回来了,再怎么多说也无益”的劝架。
胡妙龄当真没跟他计较下去,而是先跟他们说了另一件事:“似乎周边的工人……也有加入我们的。”
“工人?”有人惊奇道,“他们不要工钱了?”
“工钱哪有国家重要?关心这个国家的可不只是学生,听说沪城和北城的工人开始帮着学生罢工,这才传过来的。”
听江炜书这么说,胡妙龄不禁很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接着他的话说:“这倒不错。咱们各个阶层联合起来,一起抗争,指定会有个好结果。”
听到这句话,秦韶寒脑子突然清醒了一瞬。他急急地举手道“我要回一趟戏院,一会儿去找你们”。胡妙龄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及此,但是顾及到若是私事不好干涉,便点了点头;季孟谭跟了一步:“我陪你去?”,反被秦韶寒推了回来,说不到两个时辰的事情没必要跟着,只好作罢。
又到了上街游行宣传的时辰。几乎颜色样式统一的校服中很快加入了其他颜色和样式的衣服,不止工人,街坊邻居和商贩似乎也加入了他们。季孟谭心里狠狠地惊了一下。街上哪怕为了生计依旧大开着门的商铺,也几乎人人门口挂着“欢迎游行学生”和“抵制倭货”的横幅。
季孟谭的第一反应是,这个时代的人们不用红色横幅,而是大卷的白布和黑色墨水写成。与其说是横幅,反倒更像是挽联。
果然不到两个时辰,秦韶寒就带着杨媛跑到了季孟谭和胡妙龄所在的地方。也亏得季孟谭和胡妙龄大多事务是组织为主,所以人还算好找。
胡妙龄看见他们慌不择路的样子,有些奇怪:“怎么了,这么慌慌张张的?”
“快提醒同志们注意,尤其是同学们!”秦韶寒率先稳住了气息,“戏院老板老杨跟上面举报了,要来抓学生!”
胡妙龄万分惊愕:“戏院老板?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知道?!”
“原先就知道他有二心,还需要猜?”秦韶寒推了推旁边见着胡妙龄就不会讲话了的杨媛,“这是老杨的女儿,也是咱们的人。”
胡妙龄见着小小巧巧还是个坤泽的杨媛,由于见到她不知道什么原因还渗出了一些柚子味的信素,于是一时心生爱意,上前握住她的手:“你是杨媛?你好,我是胡妙龄。”
杨媛手有点抖:“妙、妙龄姐。”
胡妙龄握着她的手,一眼不错地看着她:“若是被举报,我们的同学怕是危险了。你现在去秦淮水旁边通知苏尚晚,让他们小心些,能去吗?”
杨媛使劲点头:“能的能的!”
旁边一边偷听一边整理海报的季孟谭见杨媛跑远了,忍不住揶揄胡妙龄:“不错啊,小小的甜甜的omega,是我妙龄姐喜欢的类型。”
“国家尚未安稳,怎可儿女情长。”胡妙龄意味不明地瞪了他一眼,夺过他手里的海报和报纸,“我在这里稳住,你和秦韶寒去学校里传个话。我们学生是主力,千万千万不能乱。”
季孟谭和秦韶寒走后不久,平地一声枪响,不知来自南城哪个版图;也或许每个版图都有那么一声。胡妙龄一路尽可能踉跄着护着自己的同学和夹杂进来的工人,也算是回到了学校。
杨媛惊慌失措地带着几个人闯进门,满身狼狈地一屁股坐到凳子上。人群渐渐围了上去,纷纷对他们表示关切地询问。
胡妙龄心里一惊,怕是吓到了她,于是快走几步扶住杨媛的肩:“杨媛,怎么了?发生什么了你讲句话?”
杨媛方才缓过劲来,气还没喘匀便忍不住惊惧地大哭:“几位同志,还有苏小少爷……苏尚晚被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