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部、尾巴、手臂和面部,都有可乘之隙。
山丸找准时机,猛地扑向山亲父面门,出拳的位置却是对方的下腹。这一击速度极快,但山亲父早有所防备,迅速调转身体防御,同时挥舞金砕棒横扫过去,山丸躲闪不及,重重挨了一记,一下子飞出去几米远。
山丸伏在地上喘息,与地面剧烈刮擦造成的伤痕跟腰间传来的剧痛相比,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他试着调整呼吸,支撑起身,一侧的刺痛让他失去平衡,又重重倒了下去。他遇到了比以往都要强大的对手。
雨女哭丧着脸去扶他,被他拒绝了。
山亲父对于这样的结果很意外。他以为跟山丸可以不间断地过上几招,打得难解难分,如此才符合他对山丸在右京杀死那么多妖怪的想象。
“你输了!好好在村子里待着。”
“谁说我输了……”山丸踉跄着站起来,抹了一把嘴角喷出的鲜血,眼睛里充满了锐利和不甘。
他脚下用力,低吼一声,再次扑了上去。这次他的目标是山亲父的尾巴。
尾巴上的棘刺虽然没有背部的坚硬密集,但也足够尖锐,他死死抓着不放,山亲父偏要摆动身体将他甩脱,如此几回合,血液迅速从手掌间渗了出来。
无数次与地面的撞击,让山丸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转移了位置,浑身官能都在叫嚣哀嚎。
橘次引在一旁沉默地看着这场争斗,面色苍白。
山丸的打斗明显是没有受过任何训练的野路子,分明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和山亲父在比拼。他有力量,但这力量找到着力点之前,很难有什么成效,尤其是在面对山亲父这种防御和攻击一体的对手时,显得更加迷茫。听说右京发现的数只妖怪尸块支离破碎,仅靠这种蛮力攻击是不可能的。
除非……他尚未使出全力。他怕伤到山亲父?橘次引握紧拳头,这件事确实不应该发展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必须要想一个两全之法。
放山丸出去,山亲父无非是担心他落入朝廷和主战派手中。如果到了外面,看管好山丸,不让他离开视线太远呢?只要保证他不被另两方发现,风险还是可控的。
思虑间,战场的形势却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山丸的双眼变得血红,原本清明的瞳仁变得混沌一片,他手执短刀站在一侧,猩红的血珠不断从刀尖淌下来。
这是什么情况?橘次引凝神一看,是山亲父的腿上被开了一道狰狞的口子,血流如缕。
山亲父愤怒地咆哮了一声,双方似乎刚刚才进入正式的对战状态,迫不及待地想释放出自己压抑的能量。
橘次引盯着山丸,看他四肢微微颤抖,仿佛在竭力克制着自己,看起来和之前的状态不太一样,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同。
雨女在角落里焦灼地走来走去,开始祈求神的护佑。二足鬼把自己的脑袋藏到了肚兜后面,不时朝外瞟一眼。
这次金砕棒虎虎生风,主动发起了攻击。山丸纵身躲过,伏地落到一侧,像小豹似的摆出一副警觉的姿势,随即借着身体的灵活斜穿到山亲父的下路,一股鲜血喷溅出来,山亲父后退了几步,众妖哗然。
未等山亲父反应过来,山丸右腿猛地发力,狠狠扫向对方下盘,空气中传来咔嚓的骨裂声。
山亲父目裂眦张,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如同一棵被连根拔起的大树,轰然倒地。
当大家以为要结束的时候,雨女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山丸举起刀,直挺挺朝山亲父的心脏刺去!
“住手!”
电光火石之间,一双手紧紧握上刀刃,灼热钻心的痛传遍了橘次引全身,疼地他面部扭曲,不得不咬紧牙关来减轻痛感。
他对上山丸的眼睛,其中看不到任何意识和情绪,只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气。更让人惊讶的是,对方手中所持的是一把没有锋利刃口的木刀,但这把刀似乎沾染了异常的能量,拥有远超寻常真刀的穿透性。
橘次引眉头紧锁,即使拼尽了全力抵挡,刀尖依然在步步逼近,仿佛不将他推进死渊誓不罢休。
坚持不住了,松开吧。
即使被捅穿了心脏还是会活下来,不是吗。
手掌已经疼得麻木了,再使不出一分力气。
橘次引闭上眼,刀尖顺势没入了他的胸膛。
——
注:
1.祢宜为神社神职人员,宫司的助手,可能的工作包括参与祭祀活动、管理神社日常事务、接待参拜者、维护神社秩序、解释神道教义、指导参拜礼仪、帮助村民解决异常事件等。
2.金砕棒改良自宗教法器撮棒,由硬木(如櫟、栗、槲等)制成,表面嵌有金属钉刺,属于冷兵器中的重型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