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清越招手让她过来:“你怎么知道?”
“因为驸马和公主的婚事也是王媒人做的媒啊,婢子当然了解。”
“她儿子是不是庆春楼的厨子?”
这下轮到紫云惊讶了。
“您怎么知道?!”
“那日我碰见他儿子了。而且这些婚宴,也都是庆春楼包了的,对吧?”
“您说得真准!”紫云小步走过来,“这是有缘由的。”
“是何缘由?”
“王媒人的丈夫去世得早,走的时候只剩下她和她才几岁的儿子。因为她为人不错,孤儿寡母又不容易,所以基本上她保媒的婚事,婚宴也会找她儿子来做。”紫云有些不敢相信,“凶手真的是她吗?她虽然壮实但是要杀人还是不容易吧?”
“她有癫狂病,这是一个变数。”
颜清越心里也摸不准。
“我想先去试探一二。”
“要去也明日再去。”陆行鼓起勇气将自己的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今日的事情还未做完。”
紫云看着二人放在一处的手,用力压着嘴角,悄悄退了下去。
颜清越心里想着案子倒是没注意到什么。
“也是,都这个时辰了,来去一趟,我还真不不一定赶得回来,而且……我也不知道她住哪儿啊……”
“先让人去查一查她的事情。若真是和她有关,我们也好有所准备。”
紫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我这就去——”
刚刚入夜,紫云就把消息打探完了。
陆行还没把衣裳换下来,直接就穿着一身粉色衣裳坐在外面和颜清越一起听。
紫云的头埋得很低,生怕自己看到陆行的模样笑出声来。
“王媒人的癫狂症和她夫君的死有关。说是当年,她的夫君刘元是太安道的信众之一。太安道叛乱前,张鹿的弟子谭真突然反水,告发了起兵之事。导致京城中的太安道信众都被逮捕诛杀。刘元声称自己根本不知太安道叛乱一事,甚至自焚而死以证清白……也是因为太惨烈,朝廷也觉得刘元可能真的不知情,王媒人才幸免于难。”
“是因为刘元自焚,她才失常的吗?”
“是。自那以后,她就有些疯癫,就连孩子都是左邻右舍帮着带大的,又过了两三年吧,她的病才好。见她病好后行事如常,衙门又让她继续做官媒。这么多年,没人见过她发病啊……”
“那她的儿子呢?”
“他们家有个邻居就是庆春楼的老师傅,后来收了刘田做徒弟。刘田这个人口碑很好,孝顺,老实,勤快,平时遇见街坊邻里有个什么他也会搭把手。”
颜清越很在意一点:“太安道之事至今都三十多年了吧?刘田这么大岁数,怎么还没有成亲?”
紫云顿了顿说道:“他之前的婚事都没成,王媒人也着急,经常去月老祠烧香,说是刘田是个晚婚的命,急不来。”
“都没成?怎么个没成法?”
“这……”紫云挠头,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陆行倒是猜出了些:“对方出了意外?”
紫云低低“嗯”了一声。
原来是顾忌陆行。
颜清越没再追问。
“辛苦你了,你先去休息吧,明日早上,我们去一趟王媒人家。”
紫云这才松口气。
陆行在婚事上的不顺一直是一个禁忌话题,这么多年没人敢提。
“如此看来,王媒人的嫌疑就更大了。”颜清越撑着脸,“我并不希望会是她。”
“明日就知道了,我陪你一起。”陆行起身去拿铺盖卷。
“你陪我一起吗?”颜清越眨眼。
“免得你出意外,你又不会武功。”陆行跪在地上整理着地铺,背对着她。
颜清越走到床上坐下,晃着腿,脸上有些失落。
“感觉我不会武功真的好麻烦啊。”
陆行抬头:“人都有点儿不会的,你要武功都会了,就是全才了,这太少。”
颜清越忽然想起了什么,凑过去,跪坐在地铺上。
“丞相会武功吗?”
“不会。”
“对哦,那个时候火灾就是我救他出来的,他确实不像会武功的样子。那我也不学了。”
“火灾?你救他?”陆行这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他停下动作,“你之前说的那个葛先生应该就是丞相吧?”
“对啊!怎么了?”
“你倒是不意外。”
“很惊喜,但是我回头一想除了丞相也没有谁如此才貌双全了吧?”
陆行笑了一下。
他这辈子听过有人夸丞相博学多才仪表堂堂,但是还真没听过谁把“才貌双全”这个词儿用在丞相身上。
颜清越继续说着:“那日碰见丞相,他还一眼认出了我的草帽是你送的呢,你给他也编过吗?还是你给你父皇母后做过?”
“没有,只给你做过。”
颜清越忽然觉得脸有些发烫。
好奇怪。
她摸了摸脸,坐回床上。
“那……那还挺奇怪哈哈。”
陆行躺下:“不奇怪,原来我还住宫里的时候,丞相时常教我们读书,他见过好几次,还顺了我不少东西走。”
“丞相顺你的东西做什么?”
“草编的小玩意儿,给他孙子。”
“我也想要……”
陆行合上眼:“记得。过几日给你,草编的熊和兔子?是吧?”
“对对对,还要个狐狸、狼和豹子。”
“嗯……记住了,快睡吧。”
颜清越这才把床帘拉下。
床帘内传来的声音隐隐约约,像是在耳边。
“好梦。”
二人早间一起身就收拾去了王媒人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