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说出自己的推论而已,裴休却突然间脸色大变,疾言厉色地斥责道:“上古余孽,邪贱妖族,也配称神?!这种胡话,以后不要说了!”
被裴休如此不留情面地当众驳斥,崔归倒也没有生气。
他知裴休个性极端,最是黑白分明,嫉恶如仇,并且一直不喜妖族,更接受不了“人、妖、鬼、魔……力量强大者,皆可成神”的论调。
在裴休看来,妖就是妖,魔就是魔,神更就是神。
毕竟,为世间众生战死的神,尸骸至今横陈在东海之上,哪里是什么东西都配称“神”的?
裴休敬重神灵至极,眼中容不下一点沙子。
为此,直接把姜忘那“十二方缚神封印阵”改名为了“十二方缚妖封印阵”。
世间抱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因此,仙盟撰书划定神、妖、魔的界限时,也异常泾渭分明。
崔归思忖间,发现周遭的浮云忽而染上了赤红之色,一派鲜艳夺目。
原来是“秋水”飞行时刚好遇上了迁徙的赤飞鸾。
乘船出行,最大的好处便是能欣赏到许多平生难得一见的景致。
一时间,连裴休都被赤飞鸾吸引走了目光,脸色没那么难看了
众人专注赏景间,陆夷微却突然开口道:“其实也不必太过费心,此一行既有念之和明殊菩萨在,想必也用不着我们什么。”
“……”他话音落下,其余三人的脸色尽皆一变,复杂难明。
裴休最为直接,抛下一句“我去那边看看”,转身就走。
神色瞬间黯淡了下去,崔归说要打坐观空,先回船舱之内了。
立在原地,月观花怔了一会儿,才抬眸看向陆夷微。
对众人的异常浑然不觉,陆夷微脸上仍带着笑,神色也轻松惬意,十分自然。
犹豫了一下,月观花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也回了船舱之内。
“秋水”之内,别有洞天。
此船最初并不是为仙盟所造,而是公输兄弟为周游列海所建。
姜忘又自幼与公输兄弟相识,关系非浅,因此这船最开始设计时便专为姜忘预留出了居所,就命名为“逍遥”。
屋中陈设,竟与昆仑宫中姜忘的寝殿有九成相似。
姬恪虽在荧惑宫之外设下了昆仑宫幻境,但荧惑宫之内,仍是按他个人习惯布置。
因此,同姜忘乍进入“逍遥”之内时,恍然一瞬,他还以为自己回到了昆仑宫姜忘的寝殿中去。
细看之下还是有些许不同的,但那点不同微乎其微,几近于无。
置身于此,三百多年的别离瞬间消弭。
姬恪还记得他以往踏进姜忘的寝殿时的心情。
他那时是那么的尊崇敬仰,小心翼翼,从里到外,不敢生出一分邪念妄想,更不敢有一丝不恭不敬。
前尘交错,姬恪便更能感觉到,姜忘竟是他的师尊。
他也更能感觉到,自己现今的行为,是如何的以下犯上、亵渎不尊、过分无度。
……甚至于,荒唐恶劣。
这既让姬恪紧张,更让姬恪兴奋。
说是疗伤,但进了船舱已有整整一个时辰了,姬恪仍压着姜忘索吻。
他如今格外爱咬人,并且愈发大胆,开始不再满足于那些常规所在,逐步地试探起了姜忘的底线。
一开始,只要姜忘稍有抗拒他就停止。
但现在就算姜忘主动开口,姬恪也恍若未闻,置之不理。
直到姜忘忍不住对他动手,姬恪便毫不反抗地受上姜忘一掌。
他只需在姜忘面前卖个疼,姜忘便会心软,方便他下次更加恶劣。
姬恪心知,他之所以能如此过分,全赖姜忘对“道侣”二字也有非同一般的责任感。
有这二字在,他无论想对姜忘做什么,总能磨得姜忘答应。
正因如此,姬恪反而对那最后一步无比慎重了起来。
该咬的地方都咬了个遍,姬恪终于收手,静静地搂住姜忘。
目光落在姜忘滢白的脖颈上,他望着那里的牙印一个接一个地变浅,缓缓消失。
眸光逐渐炽热,姬恪看得牙又开始痒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这一点,姜忘突然翻过身去,背对起了姬恪。
不依不饶地纠缠上去,从身后抱住姜忘,姬恪唤道:“师尊。”
天纱垂幔,他二人如今躺在一方水玉床上,同昆仑宫姜忘寝殿中的那张水玉床一模一样。
姬恪一连唤了好几声师尊。
姜忘不应,他就不停,翻来覆去地扰人清静。
“做什么?”姜忘终于应了,清冷的声线中夹杂几分唯有姬恪能听得出来的不同寻常。
“我好爱你,”姬恪又开始了,贴着姜忘耳畔道,“师尊,我好爱好爱你。”
他越说,手便箍得越紧,蛇尾也缠得越紧。
不似他硬邦邦的,姜忘的肌骨极软,摸起来舒服极了,更极其适宜这种掐揉进骨肉中去般的抱法。
因此,姬恪每次把人拥在怀中时,都忍不住越来越用力,手也愈发地不大规矩。
“……”抓住他作怪的手,姜忘强行从姬恪怀中挣脱道,“别胡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