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床上坐起,姜忘抬手,行云流水间便将发绾好,散乱的衣衫也重归齐整。
正欲下床,刚拂开帷幔,他却又被姬恪拽住胳膊,掐着腰地抱回了身上。
“师尊。”
姬恪这次并没用多大的力,语气也难得正经。
姜忘犹豫了一瞬,还是没推开他,等着听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眸光浮动,那金黄的眼中难得有些许忐忑。
抚上姜忘脸颊,姬恪盯了姜忘许久,才轻声问道:“师尊,我能让你欢愉吗?”
“……”自是知道姬恪口中的“欢愉”是何意思,姜忘难得无言以对,不禁心想:这问题竟也值得如此严肃认真?!
“何必欢愉?”姜忘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道,“能又如何?不能又如何?”
他并没认真推,所以此一推非但没能把姬恪推开,反而被姬恪擒住了手腕,抱得更紧了。
“我就是想看你欢愉,”眉心抵着眉心,姬恪与姜忘贴得极近,故意道,“能,自然极好。若是不能,好师尊,你就教教我罢。”
他突然耍起了无赖,握着姜忘的腰,一口一个“好师尊”,摇来晃去地求了起来。
“你……”抬手按住他的嘴,瞪了他一眼,姜忘难得嗔道,“也不同我学些好的。”
语气虽然嗔怪,但并不是真的嫌弃怪罪。
姬恪自能听出其中的不同,并不伤心难过,反而为又一次地逼出了姜忘的另一面而倍感新奇与欢喜。
因此,隔着姜忘的手掌,姬恪愈发得寸进尺道:“你我既为结为道侣,让你欢愉不也是我的分内之事?师尊,我一心为你,哪里不好了?”
“我可教不了你,”挑起眉,姜忘愠道,“谁告诉你结为道侣就应互相欢愉?你去找那人教去。这种混话也张口就来,我看你是越发不合道了。”
姬恪自是知道他方才所说的话有多狎昵放荡不尊重。
说出口时,他甚至做好了再挨上姜忘一掌的准备。
未成想,姜忘不仅没打他,甚至也没推开他,只这般不痛不痒地骂了他两句。
姬恪自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可一来他爱极了姜忘薄怒时的神情,二来他又爱极了姜忘放任纵容的态度,愈看心愈痒,总忍不住更过分些。
他只思了一瞬,理智便抛到了九霄云外,顺从心意地胡言乱语道:“你教不教,我都赖定你了。你要是教不了,我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了。师尊,徒儿资质愚钝,到时若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可要多多包容呀。”
“……”
他刚说完,便觉肩膀一痛,怀中一空,眼前登时天旋地转了起来。
如愿以偿地挨了姜忘一掌,姬恪躺在地上不肯起,诶呦呦地叫着痛。
“好了,”灵力凝结成绸缎,姜忘又把他拉回了床上,嗔道,“你还疗不疗伤了?”
问得姬恪不禁一怔,心想:被他胡闹了这半天,姜忘竟还记得他的伤?
心底顿时软成一片,一股灼热滚烫的爱意蹿至胸口,几乎快将姬恪烧化。
他握住姜忘的手道:“当然要疗。”
那可是姜忘的灵根境,他岂能错过这种机会?
就这样晕乎乎地被姜忘拉进灵根境中,两个时辰后,姬恪仍好似身处云端一般,飘飘然不知年月。
从灵根境中出来后,姜忘望着姬恪的蛇尾道:“我要去找如镜。”
恋恋不舍地变回人身,姬恪问:“我可以一起去吗?”
姜忘:“当然。”
月观花住在“撄宁”,就在姜忘隔壁。
同姬恪进“逍遥”时,姜忘为了防止人贸然闯入,也为了防止音声泄出,特意在屋中设下了结界。
撤去结界后,他便与姬恪来到“撄宁”门口。
正要敲门时,姜忘却忽然间感觉到了什么不对。
他神情一凛,带着姬恪瞬移至了甲板上。
已经入夜,一轮残月挂于天际,海面上则是一片诡谲多变的黑。
崔归正守在甲板上。
见姜忘与姬恪突然出现,崔归不禁诧异了一瞬,正想开口询问,却见姜忘蓦地抬起手,朝着兑西的方向拂出一掌。
他顿时警戒了起来,也化出佩剑,指向兑西。
“出来。”姜忘望着虚空道。
他话音落下后,虚空仍然一片寂静。
崔归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