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的一番话,确实有说动他,但也止步于此,仅仅是说动罢了。
思绪回笼,他一面说着“对不住”,另一面用手刀往古驰苍肩头砍下,古驰苍头一歪,便昏了过去。
片刻后,牢房外脚步声响起。
他们回来了。
程鸣浩往里一看,顿时慌了神,忙伸出手指探到古驰苍鼻翼处,又长舒一口气。
“阿熠,他怎么昏迷了?”
李熠拿着蘸了盐水的鞭子,慢条斯理答:“我打的。”
程鸣浩:祖宗……
李熠接着道:“刚刚审了一番,全招了。”
闻言,程、某侍郎看过去,就听到李熠说:“要杀我的人是岭南王,这人只是一名死士,名叫古驰苍。至于杀我的目的,稍微想想就能知道,无非是想要陛下和我父亲关系不和,使得军心动荡,甚至于……起兵谋反……”
程鸣浩倒吸一口凉气,这孩子怎么什么都敢说?
他又看一眼慕偕,对方却是似乎毫不在意,只淡淡地问:“还有吗?”
“殿下,您若是要更多,就去冰鉴里找好了,臣当日拔了几根毒针,就放在那里,”李熠微微一笑,“太医院的御医们查验过后,自然真相大白。”
程鸣浩心想着,自己也去查验过那针,但是,没有发现一丝毒素的踪迹啊……
等等,冰鉴?
原来如此。是要低温保存才行。待到他再向李熠看去时,目光里已然带上了敬佩。
此子日后,必成大器。
也是刑部地龙太暖和了,以后少开点,免得那么高的温度……
刑部众人:……
“程大人,都听到了?”慕偕问。
“听到了,案子已有眉目,待人犯画好罪状,便能差不多结案了,其余的……还需要陛下来定夺。”程鸣浩说着,又联想到岭南那片的势力,皱起了眉。
慕偕浅笑着,道:“也不必这般急切,拿着这位的证词再去找另一个审审,让他签字画押后,用他的证言再向父皇上报更好。况且,太医院那边,还需要一个结果不是?”
“谢殿下指点,臣受教了。”
“不敢当,那……本宫这便同阿熠一同离开了,之后的事情,就全劳烦程大人了。”
………………
马车上。
“那日,果真拔毒针了?”
“拔了三两根,留作物证用。”李熠兴致缺缺,漫不经心地答。
闲心不少。
“若是夏日,我冰的瓜果岂不都剧毒无比,吃死了人怎么办?”慕偕调笑道。
“死便死了,死得其所。”说着,李熠挑开车帘,往外看去,“这不是回东宫的路,殿下又要去何处?”
“你管我?”慕偕咬着块糕点,眸子弯弯。那声音颇有些闷,传进李熠耳中,又似挠在他心里。
他眯了眯眸,往慕偕面上看去,对方低垂着眉眼,全然不在乎他的注视,白皙的腮帮微微鼓起,倒显出了些别样的可爱。
慕偕的样子真的生就一副温润相,看上去似乎一点算计心机也不沾,但让人瞧了,就又是容易陷进去,不知所措地喜欢。
太具欺骗性了。
瞧着有多乖,实际有多坏。
慕偕吃完糕点,一个抬眸,正好与他四目相对。
李熠更移不开眼了。那双眸子里的瞳孔明明是漆黑如墨的,偏偏好像又发着微光,星星点点的……而他,正映在这双乌瞳里,难以自拔。
陌上人如玉啊。
“去豊都外,城郊。”清朗又似乎带着懒散的声音。
“去做什么?”李熠听到自己问。
他看见那双眸子微微弯起,星河万里,璀璨至极。
……
“秘密。”
豊都的冬,向来不冷。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