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怡放下杯子,了然地笑,
“当然呀,”
“不过……”
她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个迟疑的表情,
“不过什么?”
Selina追问。
“不过呀……”
苏芷怡开怀笑道,
“她已经有主了。”
这场对话最终以Selina的失望叹气结束,苏芷怡摆出一副我其实也想帮你但实在是无能为力的表情,Selina也只能摆摆手,遗憾离场。
苏芷怡闲庭信步地端着杯子来到沙发区,挑了个适合看热闹又舒服的地方窝进去,这才对一旁默不作声的人挤眉弄眼,
“见到你的白月光,旧情人,”
“……什么感觉?”
横空飞来一只抱枕,苏芷怡眼疾手快地接住,
“啊呀,别摆着张臭脸,”
“你不早知道她在这儿了吗。”
“谭,煖,姐,姐。”
“别烦我。”
被叫到的名为谭煖的人八方不动地抱臂坐着,注意力似乎全部都放在电视节目上。
苏芷怡撇了一眼,无聊地啧了一声,
“真没劲,这有什么好看的。”
谭煖没理她。
苏芷怡悠闲地喝一口果汁,舌尖苦涩,而后回甘,口感清奇,
她忍不住喟叹一下。
“女同志,革命尚未开始,还需早点放弃呀……”
“与其干等不行动在这当空气,不如早点和我回去,在我和阿雅之间,你最起码还能做一个闪闪发亮的电灯泡。”
谭煖眼皮都不掀一下,对她的激将法毫无反应。
只在三秒之后,才慢慢悠悠地回一句,
“段舒雅刚刚发信息给我,说她打你电话打了三次没通……”
“你要不先管管你自己。”
“什么?!”
苏芷怡瞬间炸毛,
“我的手机扔你车上了啊,你怎么不早告诉我?!……等下,你没和阿雅解释?!”
“……”
“第一,我不知道。第二,正好心情不虞,想拉个垫背的。”
苏芷怡恨恨咬牙,竖三指朝天花板重重发誓,
“苍天在上,我是绝对不会帮面前这个恶毒的女人和画画姐破镜重圆的,”
“你,完蛋了!”
说完,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谭煖衣袋里抢车钥匙,
谭煖懒得理她,让她拿。
小丫头气得不轻,风一样跑出去了。
-
傍晚的时候风反而更大了,云层变厚,雨滴就这么意料之外地砸下来。
换季时节,这几天的天气比人的心情还要变化多端。
三楼的某间窗户开着,帘子打湿黏在一块,像条湿毛巾一样悬在空中,摇摇晃晃。
雨水不断被风吹进来,连带着靠近床边的地毯都湿了一大块。
轰然一声雷响,床上的人瞬间惊醒坐起。
房间没开灯,除了呼啸而过的风声和沙沙雨声,寂静得有些可怕。
楼下炸耳的摇滚音乐声隔着两层天花板遥遥传过来,隐隐还有一些尖叫人声,
看样子热闹得不行。
这是一个名作家的临海别墅。
今天过她三十五周岁生日,特地请了一些认识的朋友办party聚会。
说是热闹一下。
杜画是在三天前另一个朋友的联谊派对上和这位作家结识,盛情邀请之下,她如期来了。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碰见谭煖。
不过其实这倒也没什么,
人嘛,都要向前看的。
杜画垂下的睫毛无声颤了颤,手指在寂静的黑暗中,无意识攥紧床单。
……
毕竟…过多地沉溺过去,
就和过早地幻想未来一样,
痴傻。
-
下床的时候摔了一跤,杜画皱眉着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心底暗暗觉得不妙……
浑身不只是乏力,每一块肌肉都酸痛无比。
胃部因空旷许久而再次感到不舒服,一阵阵痉挛,脑袋也不合时宜地一阵阵地抽痛,
额头细细密密泛起冷汗。
应该是发烧了,她想。
人被情绪腐蚀久了,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会不堪重负。
……
到一楼的时候,强烈的鼓点声正一波一波击打着耳膜,
杜画一下楼就不适地皱起了眉,人太多,太吵,她想找 Selina ,问问药在哪儿。
生日派对的主角和 Selina 是老同学,但杜画在舞池里搜寻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熟悉的人影。
于是杜画走沙发边随手拿了一条薄毯,披在肩上,准备去外面买点药。
今天坐车来的时候,她记得离别墅大概两三公里,有个巷子。
巷子靠大路第一家就是药店。
现在……应该还不晚,没关门。
杜画略微疲惫地拥紧毯子,刚出门,没走几步,刚要打车,忽然想起手机还没拿。
转身的时候,看见Selina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溜出来,没瞧见她,径直进入大厅了。
杜画遥喊的一声“Selina”瞬间淹没在乐声中,眼看着她又要消失在视野里,杜画立刻跟了上去。
“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请让一下…”
杜画穿越过重重人群,注视着 Selina 最终走进了厨房。
体力被磨得快要透支,她走到厨房门口,看见被关紧的门也一时没反应过来,刚要推开——
身后一道不轻不重的力度袭来,覆住了她冰冷的手。
“确定要看吗?”
杜画轻喘着气,下意识回首。
骤然落进了对方炙热又熟悉的眼神中。
……
“是你。”
……
是谭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