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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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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风比前两日凉了一些。

天光还未全亮,庭院前的长廊被夜色收过一遍,木板地上留下点点水汽,像被什么不动声色地擦拭过的痕迹。雾气从树冠顶端淡淡褪去,几只鸟的叫声还未成形,像不情愿被清醒拽出来的梦。

元裴早早起床,没有开灯,借着窗外微光洗漱、穿衣,一切都安静到近乎无声。

程若依趴在阳台门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你不去院子转转?”元裴一边系外套一边问,语气平稳。

“我等你。”猫懒懒地说,尾巴绕过自己的前爪,贴着地面卷成一团。

元裴没有回应,只抬手把笔袋和数位屏装进背包,带上外套。她出门前顿了一下,手指停在门把上几秒,又放下,从鞋柜里拿出了一件薄毯子——叠好搭在手臂上。

廊下没安排任何布景,节目组也还没正式开始早间拍摄。几个摄像头在庭院角落挂着,红点亮着,却没有人值守。此时的场地既非工作时段,也非绝对私密,是一种模糊、安静、不会被打扰的空间。

元裴把东西放下,靠在廊柱边坐下,膝上铺开数位屏。

程若依没问,也没催,安静地走到她身边,在她脚边坐下,尾巴贴着木板。她耳朵动了动,像在倾听远处水声,但目光始终落在元裴手里的笔上。

数位笔在空中悬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落下,描出第一条直线。

“你知道你要画什么了吗?”程若依问,声音轻轻的,像怕打断什么。

“还没全想好。”

“那你干嘛不等想好了再动笔?”

“我怕我们等不了。”

程若依没接话,只将头埋进前爪里,默默趴低了些。

廊下的光从横梁间隙洒下来,斜斜地落在数位屏边缘。元裴手腕稳,线条利落,笔尖触屏的声音在木板上微微反弹。她没有画轮廓分明的主角,也没急着铺设背景,只先构了几个松散的结构块,把自己昨晚草稿里的一些模糊印象调出来,用极简的线条快速替代。

风拂过走廊,带起帘角。

不远处,宠物们陆续被带出来放风——是节目组默许的晨间自由时间。

饭团先出来,鼻子碰上栏杆的第一秒就开始哼哧哼哧地拱来拱去;阿司被江砚领着路过,没走几步就脱离了牵引绳,在树荫底下卧下;慕斯冷静地跳上石凳,像是在等风吹进它耳朵里。

廊下这边安静又独立,像是在这些躁动之间隔出一块半封闭的空间。

元裴眼角余光一动,停下笔,放下手里的线稿文件,缓缓点开一个空白画布。

她看着那些动物彼此之间的举动——没有谁刻意配合,也没有谁真正拒绝,只是自然地在同一个空间里转动着各自的重心。

她忽然想到什么,将画笔从快速草稿调回了正笔,用极细的线描下第一个动作:一只正在跳下木台的猫,姿态轻盈,不慌不忙。

画面未铺色,线条未封形,但她已经知道,那不是在画“现在的猫”。

而是她眼中最值得留下的那个时刻。

旁边的程若依安静地看着,不说话,也不靠近。

只是轻轻挪动了一下尾巴——往她的方向靠了靠。

元裴没有看她,只在屏幕上勾了一道对角线。那是背景的光,是入画时分,是“任务正式开始”的信号。

阳光被树叶筛了一层再落到地上,光斑在草坪上游移着,像是静止又流动的时间。

程若依跳下廊台的动作不轻不重,脚落在木阶的那一瞬,尾巴微微一扬,平衡得极稳。她没有立刻融入草地上的一众宠物,而是缓慢绕过台阶边角,从较远的一侧进入他们的活动范围。

饭团正在专心致志地推着一根还带露水的树枝,推得满鼻子都是叶屑;豚鼠从杜然手里挣脱后就贴着墙边跑,一副想进又不敢进的模样;阿司坐在凉亭边,眼神戒备,耳朵背得紧紧的;慕斯则跳上了长椅背,面朝阳光打理自己的毛,看起来像一只在参加晨间仪式的神祇。

没有谁主动邀请,也没有谁刻意疏离。

程若依在这其中,显得既不显眼,又难以忽视。

她从饭团身边经过的时候,那头猪停了一秒,用湿哒哒的鼻子顶了她一下。她没吭声,只偏头避开,甩了甩耳朵,继续走;慕斯突然跳下来,差点落在她尾巴上,她轻轻后撤了一步,动作快而不慌。

没有叫,也没有警觉,就像早就预料到这一跳。

她走过每一个小动物身边的时候,都保持了一种非常微妙的“恰到好处”——既没有多余的亲近,也不显示出明显的防备。她像是在绕一圈地形,又像是在用身体感知“归属于这群体”的条件。

元裴始终坐在廊下。

她眼睛没有直盯某个方向,但数位屏上显示的线条却逐渐被纠正——她放弃了刚才草稿中那个流动性的构图,转而将画面拉回更固定的结构:一个视角俯瞰的空旷空间,中心是一个人形背影,周围被几道模糊的线圈环绕。

那几道线,并不是边界。

而是重力——其他个体无意识向她靠拢时产生的、极微弱却足够可见的吸引力。

廊柱投下的影子已比清晨更短。阳光斜照进庭院的中央,把小青的耳朵照得通红,豚鼠叼着什么干草碎钻进花坛下,一下子看不见了。饭团沿着一圈鹅卵石走错方向,被罗妍轻声叫了回来。

镜头远远地记录着一切,却没有推得太近。

程若依最终在长椅边停下,正好在摄像机主景构图的边缘。她没有靠在谁身边,也没有打算离开,只是找了个不会被打扰的位置趴下,把下巴搁在前爪上,眼睛半阖。

尾巴没收紧,整只猫看起来松弛极了。

但元裴知道,那不只是懒散。

那是一种主动选择的“静止状态”——像表演,也像修整;像在适应某种节奏,但又时刻准备撤出。

她的指尖停在屏幕上某一笔未完的线段前,盯了好几秒。

然后她放大画面,把人形背影前方那道留白补了一笔。

是一只抬起前爪的小动物,看不清具体轮廓,但那弯曲的动作,正好与人形的肩线错落成一组和谐的曲线。

她收回手,重新整理图层,存档。

没有系统提示跳出来。

但她知道,今天的决定性画面,已经定下来了。

阳光已从庭院另一侧移到了廊下。

影子缩短了,风变得有些燥热。元裴将数位屏调低亮度,换了更高精度的压感笔,开始在草图结构上构建细节。

她正在画的,是今天早晨。

那道站在人群与宠物之间的背影,低头半蹲,一只手轻抚一只伏在草地上的动物。她没有用摄影参考,也没有打开录像,只靠脑中记忆一笔一笔地拉出那一刻的形状。

程若依已经回来。

她没发出一点声响,只是跳上廊台,在元裴身边缓缓趴下。身体的动作几乎可以称得上懒散,但她的目光却始终落在数位屏上,没有移开。

那幅画正在形成。

元裴的笔极稳,线条拖得很长,是肩线与发束交汇处的褶皱。

“你回来了。”她低声说,语气和早晨并没有什么不同,像是重复一条不会因时间而变化的日常台词。

程若依没回应,轻轻舔了一下爪子,动作不急不慢,然后侧身躺下。她的尾巴扫过元裴的脚背,很轻,不算打扰。

“今天检查怎么样?”元裴又问。

这一次她没等回应,便笑了下,自问自答,“看你这样子,也没被弄乱毛。”

程若依耳朵动了动,算是应答。

她看着那幅画。

元裴没有避讳她。画面中那道背影越来越清晰,侧脸的线条被她处理得克制但精确——那是公众认得出的程若依:发型、肩线、颈侧轮廓,连手指修长的节骨感都一点没省。

程若依没动。

她只是轻轻地挪近了一些,鼻尖快贴到屏幕。

“别蹭。”元裴低声提醒。

她还是蹭了一下。

“你现在在画我人形的样子?”她低声问,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不是现在的。”元裴没抬头,“是你在人堆里安静站着的时候。”

“在拍戏?”

“不。在草地上。”

程若依安静了片刻,然后偏头靠在了她膝边。

“你知道这幅画会被节目播出去吧。”她声音轻得像呼吸,“会有很多人看到。”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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