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一支箭矢即将射入他的脑门,被一柄折扇挡住,白羡将这马车护在身后,怒视前方:“这些人来此处不为打劫,恐怕就是为了太子殿下的命来的。”
风灵均也不是傻子,这条路是谁选的,他还没有忘,透过人群里看着那个在与匪徒厮杀的风灵兕,风灵均的有些不太愿意相信,自己的弟弟会这样害他。
风灵兕解决了眼前的这一波人,他悲伤至极的跪在他的面前:“兄长,是我大意了,实在是不知道会出现这样的意外,不过兄长放心,这祸事是因我而起,就算豁出弟弟这条命,也要护住兄长的安危。”
风灵均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他死死的盯着他,咬牙切齿道:“是你吗?”
风灵兕被他猜测的心头一震,似乎没有想过他真的会这么快的怀疑自己,稳定心神,风灵兕斩钉截铁:“不是我。”
“好。”风灵均直起腰身,睥睨而下,“本宫信你一次。”
太子的脾气秉性,他还是知道一点的,除了正面面对他人,或者需要以身份压人,他很少自称本宫,如今这一次,疑心是起了的。
风灵兕抬头大喊:“燕大人,快随我们撤退!”
燕熹自打斗中抽身,夺过一匹马,跟随着风灵均的马车朝着另一个方向逃跑。
可是龟鹤山的山脉很长,这次的匪寇人数众多,他们在山上也会跟着他们行动,风灵兕骑马在前方回头,用眼神给燕熹下令,要他趁乱射下风灵均的马车。
燕熹利落的搭箭,箭矢瞄准了风灵均的马车,风灵兕满意的笑了一声,燕熹的箭术他在崔仲儒的寿宴上见识过,百步穿杨,然而下一刻,只见他的箭矢忽然转变了方向,对准了他的马。
他的眉眼压低,唇角处噙着一抹满是戾气的笑意:“抱歉,手滑。”
话音刚落,三箭齐发,射中了风灵兕的三条马腿,致使他滚落下来,撞在了石头上,听到了手骨骨折的声音,痛苦之中,他大声怒喊:“燕熹!”
他居然敢反水?!
燕熹冷笑一声,倏尔勒紧缰绳,驾马冲向他,风灵兕的脸色瞬间变白,眼看那马蹄就要踩上他的脸时,燕熹却轻轻的跃过了他。
马蹄擦过他的头顶,没有任何疼痛,只有耻辱。
他在耍他!
白羡驾着马车一路逃亡,脑子里的一根弦绷紧,时不时的注意身边涌上来的匪寇,林绾绾在马车里缩成一团,被风掀起的车帘,陡现一张匪徒的脸,那人举刀就要砍向马车时,被人一箭刺穿胸膛。
燕熹驾马奔腾:“殿下,此番若能活着回去,可有奖赏?”
风灵均把林绾绾揽入怀里,护着她,看着燕熹的眼神里却毫无惧意,反而满是欣赏。
“加官晋爵。”
燕熹一笑:“好。”
匪寇人数众多,没一会就超过了他们,阻拦了他们的路,将几人团团的围住,为首的男人蒙面,看不清脸,可是那阴鸷的目光,只盯着马车里的人,目标明确。
白羡拿过身边留下的一柄长刀,冷声怒喝:“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敢刺杀太子殿下,是谁给你们的胆子?”
匪首不做任何的回答,只是挥手,取人性命。
登时,乌泱泱的一大帮匪寇蜂拥而上,白羡虽然不喜习武,可自小没少被练,手上的功夫可不是花拳绣腿,太子也是一样习武,陈永安则是个实打实的太监,不会武功,只能和林绾绾躲在车里,想下车帮忙,却被风灵均呵斥了回去。
今夜恐怕是凶多吉少,风灵均努力的掉转马头,马鞭一挥,竟然让一个医官和一个太监先行逃命去了。
林绾绾从车窗里探头,双眸含泪,不可置信的看着越来越远的人影,嗓子被堵的无法说出一句话。
白羡在打斗过程中瞥了燕熹一眼,那人手上没有武器,仅仅只拿着箭矢对抗,虽然出手迅速,但毕竟是个文官,很快便落了下风,让人一刀砍在了肩头,顿时鲜血淋漓。
白羡还来不及在意他,只见风灵均被五六个人击退,无力反抗,下一刻,有一把刀直击他的后背,白羡失声大叫:“殿下!”
刀入胸膛。
风灵均的瞳孔震颤,没想过,这种时候,居然是燕熹冲过来,以血肉之躯替风灵均挡了一刀,寒光没入胸膛,血液如水流,滴落在地。
燕熹抬脚将人踹开,抽出胸口的刀,转身将刀掷了出去,直直的对准那个匪首,继而迅速的拉过马匹,上马与他缠斗 ,马儿受了惊吓,一路狂奔,离白羡和风灵兕越来越远。
匪首身强力壮,当即掐住他的脖子想将人按下马,却诡异的发现,根本推离不开。
他心中骇然,意识到这人纯属在扮猪吃老虎,不能久斗,他抽出腰间的匕首向下扎去,空中忽然划过一道响箭,飞铩击中匪首握匕首的手腕,生生的穿透了,疼的匪首哇哇乱叫,将燕熹推下马。
“燕明夷!”
黑暗中,熟悉的面孔驾马而来,她一袭热烈的红装 ,马尾高束,莹□□致的小脸,纵使黑暗也无法掩盖。
她用着他给的袖箭,救了他。
摔落在地的燕熹顾不得满口腔的血腥味,他的喉结滚动,将血液吞了下去,眼中雾气升腾,注视着漫无边际的夜空,无声的笑了。
他赌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