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外出检查的时间里,杨叙也没闲着。
假期即将进行到尾声,世界末日的钟声即将敲响,环伺在周围的虎狼正蠢蠢欲动——好吧,简单来说就是他的作业还没写完。
好在需要动脑思考的试卷已经被完成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些抄写作业。
杨叙笔杆甩到飞起,根本无暇顾及梁越同那边的异常。
直到临近中午,作业几乎完成,感觉到悬在脑袋上的利剑消散,杨叙才伸了伸懒腰,靠着窗户极目远眺,可惜楼势不高,外加上对面那些围追堵截的居民楼,因此眺也眺不远,只有任由自己的视线跟撞墙的鸟似的,扑通,下坠!
然后就落到了巷子里正闷头走路的梁越同身上。
这可真是缘分使然呢。
杨叙心里感慨着,三两下推开窗子,扯着脖子喊道:“你又往哪遛弯去了?”
梁越同脑袋里的疑惑长疯了,郁郁葱葱的一大团,掺着辣酱能做一年的下饭菜。刚抬起头,就被杨叙旁边的窗户玻璃晃住了眼。
季节卡在夏秋更迭的齿轮上,兼具二者各有的优点,日头不晒,阳光却很灿烂。
有道是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再次变成睁眼瞎,眼睛不明,心自然也静不到哪里去。掌舵手一时丧失对海面情况的观察,焦急之下操纵的心船四处摇摆,人站在原地,跟五感尽失似的。
好久过后,才问:“你说什么?”
杨叙被哽的险些栽倒在地,扒着窗台边缘咬牙切齿地直起身,只好把罪责归到横起的秋风里,逐字重复道:“我问你,又去哪里溜达了?”
这次梁越同听清了,他举起手里新鲜出炉还喷香的炸鸡:“出去买了点东西,你要吃吗?”
杨叙隔着老远就看到那袋子属于附近商场里那家生意火爆的炸鸡店。
前两天给狗洗澡时,他被芬芳扑鼻的食用油冲昏了头脑,鬼使神差地说了句“这味道怎么这么像炸鸡。”
当时本就随口一说,谁承想梁越同竟然记到了心里,这也太讲义气了!
杨叙扒着窗户探头探脑:“我爸跟狗都没在家,你要不来我家玩会儿?”
梁越同默默地点了点头,毕竟那炸鸡本来就是孝敬给黄鼠狼的,哪怕杨叙没有主动开口,自己也得问。
不过等梁越同站在房门口时,还没来得及敲门,就被那只饿的前胸贴后背的黄鼠狼抢了先。“黄大仙”果断干脆地把拖鞋搁下,那虎视眈眈的眼神让梁越同觉得自己若是慢了一步,这人准保能动手砍掉他的脚。
杨叙嘴上催促着“饿死我了,你快点”,等梁越同刚把脚塞进拖鞋,就急不可耐地拖着他往楼上走。
不过旅途不顺,中间招惹了一只巡逻的周阿姨,周阿姨鼻子一闻,脸色大变:“饭都快做好了,怎么开始吃炸鸡了?哎呀我跟你讲哦,这东西都不健康的,全是那无良商家拿地沟油做的……”
周阿姨上下嘴皮一碰,念叨着食品经便大肆进攻。
杨叙头疼得像是戴了紧箍咒,愁眉苦脸道:“阿姨,这家店真的没用地沟油。”
周阿姨才不信,正准备给全世界的食品加工店都扣上地沟油的大帽子,可惜嘴里的腥风血雨酝酿时间过长,给了敌人可乘之机。
杨叙眼看敌方懈怠,胳膊猛然用力,带着梁越同从围追堵截里杀出重围,留下句不知悔改的“我保证中午吃两碗饭!”跟风中柳絮似的缓缓落地。
虎口夺食极其不易。
杨叙坐在二楼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全身心沉浸在油炸食品的美味中,抱着盒子啃了半天才注意到梁越同手里的检查单。
杨叙举着残缺不全的鸡翅,朝他扬扬下巴:“怎么去医院了,你身体不舒服?”
“没有。”梁越同把检查结果叠成方方正正的小方块,若无其事道:“这两天老是失眠,就顺道去医院做了个检查。”
杨叙把鸡翅塞进嘴里,下意识地问了句:“哦,那检查结果没问题吧?”
那本是句家常便饭式的问话,是个人看到亲朋好友从医院里出来倒要问一嘴,杨叙潜意识里也没当回事,仍然专心致志地当黄鼠狼,自然也就没注意到梁越同脸上怪异纠结的表情。
而梁越同的关注早已避重就轻的跑远了,沉迷在问题里不可自拔,把全副身家的脑细胞全投掷进去,可惜也没琢磨明白,最后落个血本无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