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看着杨叙亮光的眼睛，刻意使坏道：“全错？”

“我就知道你猜不对。”杨叙用胳膊肘撞过去，一字一顿道：“满！分！”

“哇塞。”梁越同挨了一胳膊肘，用平静的语调说着捧场的话：“智商这么高，真的是你吗。”

杨叙呲着牙傻乐：“不然呢”

这句话应对刚才的找茬儿实在不够。

杨叙想了想，干脆手指弯曲做抓取状，对着梁越同脑袋上方的空气攥紧后，猛地拍向自己的脑袋！

嘴里振振有词：“真人您聪明绝顶，既然如此，不妨借大脑给鄙人一用，期限两年，高考过后原物奉还，不打欠条没有利息！”

梁越同：“……不借。”

先别管杨叙此刻的脑袋是不是原装，至少就那张胡搅蛮缠的嘴来看，确实没被妖魔邪祟附身。

“真人您说话还是这么幽默。”杨叙轻而易举就将罪责推诿过去，熟练地拿过梁越同手里的书包背在肩上：“你东西都塞进来了吧？”

梁越同点点头，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杨叙见状，“哎”了一声，劝道：“我今天就剩了一张卷子，要不别去你家打扰你了，你看看你那困劲。”

他后面还憋了一句“你那黑眼圈，都快掉到嘴角旁边了”，但是看到梁越同的困劲儿，还是于心不忍。

他少了一节晚自习后写作业的时间明显不够，外加又想着私底下用功赶紧把成绩拉上去，因此最近都要熬到很晚。只是梁越同这么个作息规律的生物也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愣是打着哈欠不去睡觉，他无作业可忙，干脆守在旁边帮忙整理错题，方便杨叙周末时集中复习。

一个多星期过去，本人屁事没有，他个陪熬的倒是搞出一对憔悴的黑眼圈。

杨叙要是此时还能心安理得地调侃，那才真是王八羔子。

梁越同打完了哈欠，依旧坚执不从：“没事，我不困。”

就这还不困呢。

杨叙也是服了，愁眉苦脸地呲着牙，只好寄希望于剩下的那张卷子难度不大，好让他尽早放人。

放学时的校门□□通堪忧，成串的车辆几乎让人生出种“这辈子都出不去”的错觉。不过杨叙熟谙各种乱七八糟的小路，知道学校旁边小区有个后门，平日人烟稀少，干脆就让李志晚间在那个地方等着他们。

俩人往小区后门走时，途径的路口对面有一个公交站牌，因为晚自习结束后还有一两趟车正在运作，没有家长来接的走读生们便都守在这里。

梁越同原本没太在意，直到被杨叙用胳膊肘撞了下侧腰，在他耳旁低声说道：“那个人好像是顺宜。”

梁越同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去，看见人头攒动中有个梳着马尾辫的瘦高背影。

“你要不要去打个招呼？”他问道。

许顺宜缺席了几天的课程，回来后只借口说自己身体不太好，班内同学原本是不信的，可眼看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人就瘦了好几斤，并且相比之前更加沉默寡言，也纷纷不忍细问，只是打着不同的借口来表达些微不足道的关心。

女生们之间尚且能送些吃的点心，但神经大条的男生们送无可送，只好派遣两位字迹颇佳的勇士将最近的笔记誊写到本上，聊表心意。而在挑兵点将过后，杨叙在民意的簇拥下荣担此任。

“也行。”杨叙说：“那你站在这里等我，千万别乱走啊，我打个招呼就回来。”

他话里的关切和嘱咐过于明显，梁越同侧过头看他，觉得这人有点自抬辈分的嫌疑，刚准备反驳“又丢不了”，杨叙抬手拍了拍他侧臂，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了。

此时距离站牌不过几米，杨叙站在人行道前，眼看黄灯倏尔几下闪后，转换为绿灯，正准备抬步，不知从哪里蹿出来个弓腰驼背的男人。

一身烟酒味儿几乎快化成实质，呛的旁边几乎不能站人。

他走路踉踉跄跄的，先是踩了杨叙一脚，随后身体跟不受控制似的，又用肩膀给了一杵子。

杨叙平白挨了两下，短暂的懵逼后瞬间勃然大怒，刚准备开口质问，那男人歪着脖子看了他一下，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和暴戾。

深更半夜时分，最忌讳跟瘾君子和醉汉打交道。

杨叙皮笑肉不笑地露出个笑容，向旁边退了半步：“您先过。”

那醉汉咧开嘴，猩红的牙龈上嵌着满口黄牙，酒气快扑到人脸上了，随后不置一词，摇晃着步伐向前走了

杨叙的视线一直跟随着他，直到此人过了红绿灯，才弯腰随手拍了拍鞋上的黑印，正嘟囔着“真倒霉”。

不远处的人群里轰然爆发起此起彼伏的骂声，杨叙被这骂街声被吸引走全部的注意力，心里正纳闷“怎么回事”，然而抬眼看清时，脑内轰隆一声巨响。

只见刚才那醉汉栽进人群中，目标明确地扑向许顺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