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一看,果然,方才血光四溢的魔剑此时竟原形毕露,化成一截杜鹃花的枝条。
沉渊面色一冷,眼眸中隐隐闪过红光,“搞这么一出戏戏耍本座,当真是活腻了?”
见真相败露,默音张了张嘴,只见其口齿间的舌头僵化一般完全动不得。
方才那般声响再次响起——“杀了我。”
眼前人当真是为求死,沉渊反而不肯让她得偿所愿,只问道:“本座的佩剑究竟在何处?”
然而对面从始至终只有一句话。沉渊显然有些动怒,不愿再多与默音纠缠,转身往谢生所在的那幅画面中走去。
穿过火海,沉渊落到了那间木屋前。
此时周天已蒙蒙亮,他没顾上木屋里的人是在睡梦中还是休整中,一掌拍开木门闯入,把里头的谢生吓得一僵。
“你......”谢生惊异地看着他,顿了顿又转头看向床榻上的那人,一个臭着脸像来寻仇,一个安睡着像做着美梦,两人除了脸色不同,几乎毫无差别。
臭脸的沉渊一把拉起谢生就往屋外走,谢生一头雾水,拉住沉渊,问道:“你要带我去哪?”
沉渊抬眼看他,忽然计上心来,故意不实话实说,只道:“你跟不跟我走?”
“……”谢生沉吟片刻,“那你告诉我你是何人。只要你说实话,我便跟你走。”
沉渊嗤笑一声,“你怎知我说的是不是实话?”见谢生没答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沉渊只好对着床榻上的人施了道术法,眨眼间,安睡的“沉渊”幻化成了一名身姿优雅的女子。
谢生一愣,登时僵在了原地。倘若沉渊能看穿外衣,怕是能看到谢生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或许是出于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数,谢生一想到在此间发生的事,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
沉渊不再坏心眼地捉弄谢生,拍了拍谢生的后肩,道:“不去看看她是谁?”
谢生往前走了几步,一探头,却发现此人竟是杜子规!
谢生转身走向沉渊,眼神中流露出诸多疑惑。然而沉渊却置之不理,只道:“现在可以跟我走么?”
谢生回头看了一眼床榻上仍在安睡的杜子规,只好默默地跟上了沉渊。
两人从天蒙蒙亮时往默音观走去,到默音观时已天光大亮。
沉渊抬头望了一眼天,不见太阳,天却亮得晃眼。
两人进了默音观没多久,原先在其中留宿的拂风剑派一众弟子皆哭丧着脸,一问才知楼十五死在了屋中。
谢生转头去看沉渊,然而沉渊却没给他任何回应,只是领着众人离开了默音观。
方一出观,迎面碰上了从山下上来的净听,身旁竟跟着方才刚在木屋里揭穿的杜子规。
他彬彬有礼道:“诸位要去何处?”
沉渊开口道:“去拜会默音山神。”
净听面色一滞,有些疑惑:“去何处拜会?为何不在本观求见?”
沉渊看向净听身后的杜子规,姑娘不知是怕生还是心虚,竟不敢直视沉渊,怯生生地往净听身后退了两步。
沉渊笑了笑,道:“观里的不显灵,自然是要去见真身啊。”
说罢,沉渊带着谢生往馥山山顶走去,没管身后跟着的拂风剑派一行人与净听杜子规二人。
谢生悄声道:“你发现了什么?”
沉渊目光轻轻扫过谢生脸上手上那些红斑,坦白道:“死生双相境,听过么?”
谢生一皱眉,道:“听说过,但并非害人之幻境,也并非人人都能施下的幻境,只要经历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痛苦,此幻境便会自然形成。”
“不错。”沉渊简单回复了二字。
谢生反应过来:“你是说──馥山山神,默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