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妃了然,再次向皇上和皇后行礼,“臣妾谨遵皇上、皇后教诲。”
皇后看向桓宸,用眼神询问皇上的意思。桓宸点点头,两只手撑在大腿上,“其他的就由皇后来安排吧,元妃从旁协助。”
“是。”皇后垂下眼眸,眸底犹如深潭。她心中有些怨狠,也有些苍凉,她是皇后,可是这个皇后当的比谁都憋屈;先是荣妃协理六宫,在她眼皮底下风光了整整两年;后来荣妃失宠了,现在又让元妃来分她的权力。是不是再过一段时间,还会有其他新宠来分一杯羹?
她恨每一个抢夺她权力的人,这些人就像催命符一样跟在她身后,让她喘不过气来,进一步加剧她身体的凋敝。
桓宸走了。在交待完这件事后,带着一大帮太监侍卫回了三省殿。
苏妙容疲惫翻涌上心头,让诸位嫔妃都退下了。
沈知微起身要走,可康嫔却无比自然地靠近她,挽着她的胳膊要跟她一起,一边向外走一边说:“皇后今日的脸色太吓人了些,尤其是最后那会儿,仿佛是纸人做的,一吹就倒似的。”
沈知微簇起眉。她本就不喜康嫔与她过于亲近,更不想再经历一次开晨会前那些赤裸、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打量,于是正色说道:“娘娘慎言。皇后是六宫之主,不是你我可以议论的。”
“我……”康嫔正要辩解。
沈知微抬手打断,“闲月宫与向阳宫并不顺路,娘娘请自便,本宫先告辞了。”
“你……”康嫔有些不忿,看向沈知微和柔答应远去的背影,嘴翘得老高,小声嘟囔着,“有什么了不起的,若不是为了……谁搭理你呀。”
她提起裙摆,大步流星离开了。
海贵人从身后冒出来,看向康嫔气呼呼离开的背影,和远处沈知微渐行渐远的身形,微眯起眼睛,目光深邃。
“娘娘,不好了!”沈知微回到自己宫中刚坐下,还未喝上一口茶,小德子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一句话犹如平地惊雷,“宫中爆发了时疫。”
“什么?!”沈知微将茶盏重重放在桌上,茶碗倾倒在茶托上,茶水顺着桌沿流下。
“千真万确,内务府广储司的顺子外出采买,据说接触了宫外得了疫病的病人,回来后就开始发烧,嘴里说胡话,咳喘个不停。连带着其他几个同住的太监也开始咳喘了。内务府已经将那一片都封闭了,让各宫抓紧自查呢。”
沈知微脸色一沉,难免忧心忡忡,古代既没有抗生素,更没有特效药,爆发时疫可是真会死人的。
她定了定心神,对孔嬷嬷道:“最近宫中不太平,关闭宫门,让大家没事不要出去,更不要往前门那边跑。若谁有发热咳嗽的症状,立刻上报。”
孔嬷嬷一听小德子说宫中有时疫,心下早就乱了,生怕时疫传到闲月宫来。如今沈知微发了话,孔嬷嬷有了主心骨,转身离开准备去关闭宫门。
谁知还未走远,迎面撞上一个人。孔嬷嬷看清来人,心中怦然一跳,“许太医?您怎么来了?难不成出什么事了?”
许太医面上还蒙着白布,言简意赅,“微臣奉皇上之命,求见兰嫔娘娘。”
孔嬷嬷心下更紧张了,如打鼓般跳个不停,但也只能将许太医引到沈知微面前。
“微臣给兰嫔娘娘请安。”
“许太医免礼,”沈知微端坐在高位上,面上冷静持重,却不自觉攥紧了隐藏在衣袖中的手,“如今宫中事忙,许太医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微臣奉皇上之命,给娘娘送太医院研制的退热汤和避瘟香囊。”他将手中的药包转交给孔嬷嬷,“皇上让微臣转告娘娘,当下疫病有爆发趋势,娘娘切记要爱惜身体,减少出门,若有不适可派人来找微臣。”
沈知微悄悄松了口气,“许太医有心了。本宫出门不便,劳烦许太医提本宫谢过皇上。”
许太医拱了拱手,弯下脊背,“微臣领命。方剂既已带到,微臣太医院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沈知微点点头,“嬷嬷,替本宫送许太医,将皇上新赏的东阿阿姣给许太医带上。”
殿外,原本还艳阳高照的天空,轰得一声打了个响雷。乌云从天际压来,笼罩住整个紫禁城,所有的红墙黄瓦、华丽宫殿都笼上一层暗影,让人不由得心悸。
沈知微看向桌上的药剂,悲哀地想到,自从穿越到后宫,仿佛从未有过什么安生日子可过。幸好,她还是幸运的,在危急时刻也有人挂念,日子总不算太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