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情撑着床跪坐起来,双手交叠高举额前,弯腰叩首:“爷必胜,刘情送您。”
周文谦没料刘情会如此,看了他许久、起身离去。
刘情毕竟还是放心不下。他左右思量,等天亮后派林子前去县衙、将周文谦要剿匪的消息告诉了郑重,希望郑重可以策应一二。周文谦的剿匪队郑重早有消息、也派人了盯着动向,得知对方已有计划他没贸然行动、而是带了衙差们到刘庄密切注意象山情况,在必要时出手相助。
小年这天要祭祀灶神,刘情没把周文谦剿匪的事告诉朱慕柔,大家只以为周文谦不务正业、连祭祀之事都不放在心上。慕柔倒也习惯了周文谦这样,张罗着安排好一切,又派人在门口给县里的孩子们发放灶糖和汤圆,王府内外张灯挂彩等待新年降临。
夜里,虽然至亲王卧床、周文谦未归,朱慕柔仍按王府往年旧例燃放鞭炮,火红的爆竹在夜空噼啪轰响。刘情身上的伤好了许多、已经可以下地走动,阿九为他寻了副拐杖,他拄着拐站在屋门前眺望天空。听说北方冬日会下皑皑白雪,他在忠义县从没见过,不知周文谦这头从北方来的兽是否能在忠义县阴湿又温暖的冬天找到属于自己的巢穴。
“情哥!”一片热闹中,林子闯入院中,脸上是汗水都掩盖不了的兴奋,“爷赢了、爷把庄子抢回来了!”
阿九震惊不已:“什么赢了,爷去象山了?今天?怎么没人告诉我!”
刘情深深舒了口气,笑道:“这是大喜事,快去通知夫人、准备给爷接风!”
在事情发生前,没人觉得周文谦真能剿匪成功,就连周文谦自己虽然总拍着胸脯向剿匪队的成员保证、实际上心里也没有十成的把握。可也许真是天生我才,周文谦分明只是无聊时看了两天兵法、胡闹似的纠集了一堆人马做了些不知所谓的训练,用着杂七杂八拼凑而来的兵器,竟然真就在一天内荡平了贼窝,难道那群流寇其实是纸糊的老虎、根本不堪一击?
没人知道,如果不是周文谦换了别人剿匪能否这样顺利,但事实是周文谦紧紧攥住了这份功劳。按理流寇的事该清水县负责,剿完匪抓完人该去清水县衙请功才是,但周文谦并不管这些,他将斩杀的头颅挂于马前、擒获的贼寇托于马后,一队人浩浩荡荡走进忠义县城。春节临近,百姓们开开心心准备过年,谁知出门就见一队杀兵血淋淋踏在爆竹的残骸之上,为首的周文谦衣襟浸满锈色、脸颊上多了一道伤口,本就魁梧凶恶的人更加像金刚恶鬼,叫人不敢直视。
周文谦不觉自己可怖,甚至还大笑起来,吓得百姓瑟瑟发抖:“爷剿匪回来了,你们怎么不称颂、怎么不恭贺!”
百姓哪知道他去剿匪,看着还以为他去屠了村、抢了人呢!大家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郑重也在擒拿逃匪时帮了忙,跟在周文谦身后进城,见状拍马上前,安抚道:“周五爷所言为真,在象山为祸的流寇已于昨日为周五爷所清缴,以后大家去清水县不必担心再遭截杀,咱们县又太平了!”
百姓见了郑重这才放下心来,听说最近拦道劫财的恶人被抓都开心起来,纷纷向郑重和周文谦道谢恭贺,心里想,难道周文谦真的回头是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