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谦走后郑重久久不能平静。他所作所为无可置疑,无论谁做这个县令都不可能随随便便把县内衙差交给一个无官无职无召无令之人,可还记得他初来忠义县见周文谦行事不端就仗义执言,如今贼寇为祸、杀伤知己,他却瞻前顾后想朝廷官府如何,他是否真的变了,这样的变化又是好是坏?
想到此处郑重更想念刘情,可惜刘情已不在此处,他只好叹息一声,叫衙差关注周文谦动向、看他之后还有何动作。
周文谦当然不肯善罢甘休,郑重不肯借、州府内的县官多了去了,难道都不肯借?事实也确实如此,周文谦去到清水县,清水县令不似郑重、对周文谦畏惧奉承,他虽不愿借人和兵器、可又迫于周文谦淫威不敢拒绝,纠结为难、还是同意给周文谦二十衙差、算是应付。周文谦岂容他如此,见他胆小懦弱更加蛮横霸道,将他大骂一顿、硬是要来了五十持兵衙役,另要了些铁尺、大刀等兵器。之后周文谦食髓知味,接连去到周遭多县、东拼西凑竟真叫他组了个二百人的剿匪队。
有了这二百人周文谦便有了底气,他将这二百人拉到忠义县附近山庄、日日训练,每日早出晚归连王府的事都顾不得了。朱慕柔听了刘情建议本打算以退为进、拖他一段时间,可他忙成这样见了面也说不了两句话、更别提深谈,只得想着过完年再说。
可周文谦没打算让犯他威名的人过年。临近过年王府上下早早就忙碌起来,不过刘情受了伤、府里的事又有慕柔做主,他只躺在屋里休息、并不像往年那样费心。也就小年前一天,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惊觉床边有一团黑影,黝黑深沉像是房间里裂了一道深渊,他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认出那是周文谦坐在床边。
刘情松了口气,忙支起身子:“爷,您什么时候来的,怎的一声不吭,阿九和林子呢?连灯也不点!您是要休息么?我来替您更衣吧!”
周文谦摆摆手,按住刘情肩膀:“不必起来,我已定了明早前去剿匪,今早来就是看看你。”
“明天!”刘情震惊不已,忙劝,“这么快?兄弟们都磨合好了?”
周文谦只答:“对付山上那群乌合之众已经够了,听线人说匪首正广邀贼盗、若再拖到年后、山上贼匪怕要坐大。要自己动手,就只能趁现在。”
“州府还没有消息?他们真不打算剿匪?”
“我要亲自报仇!”周文谦顿了顿,又道,“我写了封信给你,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就把信拿出来,周德贵老了、爹也病了,慕柔毕竟年轻,有你在我才放心。”
刘情一震,他抬头看向周文谦,发现周文谦的目光平静而坚定,他这才意识到,对剿匪这件事,周文谦比所有人想象中的要认真得多。
他知道自己可能输,也知道最坏的结果,是啊,一支临时拼凑的队伍、训练也不过十天,就要面对穷凶极恶的匪徒,那些人甚至都没有拼命的勇气,要他们剿匪胜算有多大?
可周文谦依然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