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看外面的情形,就知道糟了。车轮已经陷进去一大半,而且车还在缓慢往下陷,竟然是开到流沙床里了,再等一会估计能直接把我们连车带人给埋了。
黑眼镜下车绕到后面,掀开后车盖,我们各自拿起装备,小哥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要尽快通知其他人。
在风暴中寻人比想象中还要艰难,危险来临的时候,人会下意识呆在熟悉的环境里,风沙又完美的遮掩了声音和视野,单是敲门都得敲好几遍,车里的人才能意识到。
车与车之间隔近百米,我们通知了几辆车,风已经大到连地上的石头都给刮了起来,威力简直堪比我的铁蛋子,有一个人风镜被一块飞石打了一下,鼻梁上全是血。
定主卓玛一把年纪,要不是扎西和陈文锦扶着,被吹的几乎站不住,阿宁就打手势,停止搜索,先找掩体。老太太记得附近有可以躲避的深沟,凭着记忆大概指了几个方向,我们分头找过去。
带着人找了十分钟也没发现,我正要回头,风中吹来一阵镁高温燃烧的气味,我一把摁着老外趴下,没几秒,一团灼热的闪光呼啸着从我们上空飞了过去,老外吓得直骂鸟语,吃了满嘴的沙子才老实。
我心说能在这种情况做出打信号弹的事,绝对是瞎子,应该是他那边有发现。我打手势招呼老外回头,半道迎面遇上黑眼镜和小哥,前者举着信号枪又一连开了三枪,这要是有倒霉蛋被打中,估计直接暴毙。
小哥朝我指了一个方向,我带着剩下的人找过去,绕过一个土丘,就看到了斜坡后面的深沟,定主卓玛他们都缩在沟里,躲避狂风,人不多,但空间已经有些局促了。
我把风镜摘下来,也坐下来喘了口气,隔了好一会,小哥和黑眼镜才回来,给他们各递了瓶水,斜坡上又咕噜噜滚下来一个影子,啪叽一下摔倒我们面前。
竟然是吴邪。
“爱卿免礼。”小张哥这张脸一用,我的嘴贱技能蹭蹭往上涨。
吴邪似乎没听清,看我伸手扶他,脸色都没之前那么嫌弃了,不过他腿直发抖,几乎站不起来,想嫌弃大概也没力气。几个老外过来,接手把他扯到了沟渠的底部。
小哥和黑眼镜满身都是黄沙,黑眼镜和小狼狗似的甩着头上的沙,我乘机rua了两把,几个老外看着我们眼神就不对劲。如果这些人有幸能活着回去,大名鼎鼎的南瞎在道上估计会多出一个外号:南同。
我抱着肚子笑成大粪,黑眼镜在洞口坐下,点起了烟,一脸关爱智障的表情。
后面我们又出去找了几趟人,顺便给吴三省留了记号,风沙始终没有减缓的趋势,我的体力也逐渐吃不消了,就不再出去,缩在沟里休息。
几个小时后,风沙基本平静下来,但我们的车都被困住了,有几辆直接报废,剩下的也需要时间检修。于是修车的修车,找人的找人,差不多折腾了一天一夜,还是有四个人没找到,扎西说又要起风了,只能尽快出发。
在浩瀚的戈壁上大概开了二十分钟,夕阳下,一座巨大的‘城堡’出现在视野中。
我探头一看,其实是大片岩石被大风雕琢出来的奇特地形,里面分布着大量奇形怪状的岩山,风刮过这些岩石的时候,会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因此这种地貌被称为魔鬼城,也叫风城。
我们找了一座底部平坦的岩山停下来扎营,两个小时后,果然又开始起风,风沙遮天蔽日,魔鬼城里鬼哭狼嚎的。我本以为会睡不着,结果躺下没多久就睡了过去,被黑瞎子捏着鼻子憋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你可做个人吧。”我拍掉他的手,摁了摁还有些昏沉的脑袋,余光看到小哥正在收拾装备,就问了一嘴“要出发了?”
仔细一听,营地外面除了时不时的鬼哭狼嚎,吵吵嚷嚷的。
黑眼镜一说我才知道,昨天晚上,吴邪和阿宁进魔鬼城找人,发现了一艘沉船,大部队就进去发掘了,小哥和黑瞎子带着小部分人留下来看车。刚才,那些人突然慌慌张张的从魔鬼城里跑了出来,说是从沉船里挖出来了一些人头罐,人头里有很多红色的小虫子,人碰到就会像融化一样变成血红色,中招就死。慌乱之中队伍跑的七零八落,好多人都还没回来,其中就包括吴邪和阿宁。
我心说怎么这么像是尸蹩王,这西王母还是个养殖大户?
而且我只不过是睡了个觉,为什么能出这么多事啊!
黑眼镜蹲在我旁边,说着突然就‘嗯’了一声,我看他伸手过来,条件反射去挡,被他一把抓住,“别动。”。
这家伙很少严肃起来,这么一下还是挺唬人的,我半靠在那真的没动,结果他忽然从我头上拔下一根头发,“这么担心那位小三爷,头发都愁白了?”
鬼扯呢?洗剪吹染色都不带这么快的。
我心里吐槽,但看到他手上的头发,就愣了一下,迅速拍掉,“你看错了。”意识到语气有些严肃,我又笑了笑,“你带着个墨镜,能看到屁的白头发,嫉妒我头发比你多直说好吧。”
黑眼镜就看着我笑笑,不说话。
“过来收拾装备。”小哥突然道。
我应了一声,爬起来也简单收拾了个包。营地里现在乱成一团,我和小哥乘乱溜走,没有惊动任何人。走了几百米,转过一个弯,我就看到不远处的巨大岩壁下,站着三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