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其实有很多鸟的千山。
虽然是景区,但毕竟位置在偏僻的小县城里,没有云图那么好的大酒店,剧组包了几个宾馆和民宿,大家也就将就地住了。
马上就要到除夕了,不过剧组并没有放假的打算,顶多是挪一挪戏份,给想回家的人留出两天时间回去吃个年夜饭。
正巧路新炀和文卓、虞晗都是上川市的人,往返一趟快得很,当然是都要回去了。
为了这点硬挤出来的假期,三人齐心协力赶进度,喜得高健合不拢嘴。
但别人可就不这么想了,剧组想赶上暑假播出的档期,不单是拍摄组车轱辘转轴转,待在宾馆的剪辑师也忙得不可开交,光是片头就按导演的意思剪了好几个版本。
因为压力太大,据说已经有人在房间里开着空调用盆栽种西瓜了。
“能种出来吗?一个西瓜可比他整个花盆还要大吧。”路新炀好奇地问道。
“能,小盆种小瓜,差不多拳头大,还长着胎毛呢,吃起来挺甜的。”季容屿一边剔手里的鸡爪骨头一边说。
他现在住的是民宿,终于拥有了一个可以随便使用的厨房,这几天都是他自己动手做饭,变着花样给自己弄好吃的。
不过……说是只弄给自己吧,但路新炀和汤林就睡在他对门,不用去片场的时候,这两个人就掐着表来厨房蹲季容屿,恨不能一天三顿地蹭吃蹭喝。
此时此刻,路新炀就一手拿着剧本,一手撑在流理台上,倒也不是在背台词,而是用来挡住他那张正在偷吃的嘴。
季容屿把去骨的鸡爪和切好的海蜇凉皮等装进密封玻璃罐里,再倒入调好的酸辣酱汁搅拌均匀。
强者生存,弱者入味。
路新炀看着那罐无骨鸡爪被送进冰箱,赶紧把嘴里的卤鸭胗咽下去,问道:“这样就好了吗?要在冰箱里放多久?”
“看你自己什么时候想吃,其实现在吃也行,但最好是过夜。”季容屿一边说一边摘了手套,“过程都记住了?”
“记住了,先把鸡爪去掉尖尖,然后放进水里煮熟,水里要放姜葱蒜料酒和花椒,煮熟以后放到冰水里面泡泡……”
“要先拿水把鸡爪冲凉,刚出锅那么热的爪子放进冰水里,冰水很快也会变热水的。”
季容屿教得很仔细,任何一个小步骤都不会漏,路新炀也听得很认真,他甚至掏出还手机做起了笔记。
季容屿把手洗干净,然后抻了抻筋骨,慢慢按揉着签名签到胀痛的手腕:“不过大过年的,你真打算就给你爸妈送这么普通的酸辣鸡爪子?”
“我又不是你,这对我来说已经很难了好吧!”路新炀理直气壮地说。
“怎么说今年回去我也算衣锦还乡了,以前百科上只有我爸我妈我叔叔的介绍,但现在也能加上一个我了,而且我的百科还是小粉丝们给我弄的,跟他们那种员工弄的不一样!”
路新炀骄傲地说:“小粉丝对我的爱是真心的爱,他们的员工只是爱他们发的工资罢了!”
在接受了现实后,路新炀也飞快地学会了享受现实,打是亲骂是爱嘛!
反正是真爱,稍微沉重一点又怎么了?有得必有失嘛!这里面都是很有哲学的!
“那么高兴啊?”季容屿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目光扫过他被卤鸭胗辣红的嘴唇,“倒是让你爸妈也去你超话里看看啊,有乐同享。”
“这个不能看,”路新炀果断摇头,“我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在网上多了一帮野生妈。”
“纠正一下,”季容屿说,“她们不是你的美伢妈妈,是美伢姐姐,她们声称是你的渣女粉,看你的脸笑你的笨,还绝对不会为你花一毛钱。”
“哇,那她们太过分了,真的太过分了,我不要面子的吗?”路新炀痛心疾首地拿剧本挡在面前,另一只手飞快地掀开锅盖,又偷出一块鸭胗塞进嘴里。
嘶哈,有点烫,但是真的好好吃哦!就算今晚要被罚几百个俯卧撑,他也不会停手的!
一只手伸过来抽走了他的剧本,季容屿冷笑道:“在我面前偷吃我东西,还偷得那么高兴,很难看出来是个要面子的人。”
“这不一样的嘛!”既然被发现了,路新炀干脆十分光棍地继续吃,吃到嘴巴红红腮帮鼓鼓也不停手。
没有利用价值的剧本被随手放在一边,季容屿本来已经转开的目光又转了回来,俯身去看上面那一大堆红红蓝蓝的字。
“你……自己台词背完了吗?分析别人的角色干什么?”季容屿翻了几页,发现路新炀把一个跟他完全没有对手戏的小配角的台词圈了出来,一会儿打三角一会儿打问号的。
“因为我看不懂啊。”季容屿还没提那个小配角的名字,路新炀就知道他在说谁,可见是困扰很久了。
路新炀舔掉嘴角沾着的卤汁,把手洗干净后拿起了自己的剧本:“这要不是你写出来的,我都怀疑剧本是弄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