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这个叫白清泽的,他不是白清衡的堂弟吗,明明是兄弟俩,哥哥又只喜欢画画,他们没有任何矛盾冲突,他为什么要害他哥呢?”
“有话出来再说,在厨房里弄一身味道干什么。”季容屿没急着回答他,先回房间去换衣服,路新炀也跟着进去了。
在云图的时候,路新炀想串个房间要坐电梯下十几层楼,现在两个人住得那么近,连微信聊天对他们来说都是麻烦的交流方式了,有什么要说的,在自己房间里嗓门稍大一点对方就能听见。
季容屿的房间还是一如既往的整洁,衣服都不从行李箱里拿出来挂上,总是穿的时候拿,穿完打理干净再叠回去。
他换了件外套,把脱下的那件挂在外面散散味儿,然后才坐下来给路新炀答疑解惑:“剧本给我。”
路新炀本来趴在他床上,闻言翻了个身,把压在肚子下的剧本露了出来。
白清泽这个角色是在种种原因的推动下临时加的,《陷色》的原著里并没有他,而剧本又只给了环境景别台词和少量的动作,角色完成度还要看演员自己的理解和设计。
路新炀没经受过专业的学习训练,确实不容易从纸面的几句对话里就读懂一个和自己相差太大的角色。
季容屿从桌上摸了一支笔,把剧本往前翻了翻,然后在几段很不起眼的内容上做了标记。
“你这样看看,是不是就知道他的意思了?”季容屿说,“还不懂的话,你就再想想他爸妈和白清衡爸妈的差距。”
路新炀仔细琢磨半天,恍然大明白了:“我懂了,他这个人好贪心啊,白清衡明明对他挺好的,他就因为自己家没钱,所以嫉妒别人家。”
“你说你干嘛要加个这种角色啊,看着真讨厌。”路新炀抽走季容屿的笔,在白清泽的角色名上打了个叉。
“这条线是小青姐加的,我小说里有些bug和没交代清楚的东西,我不知道怎么改,但她用这个角色扯出一条支线,就把坑补齐了。”
季容屿解释了一句,站在编剧的角度来说,角色不分好坏,都是为了剧情服务的。
“再说,白清泽也是被爸妈捧在手心的,只是他非要和别人去比,才会让自己心态不平衡,不是纯粹的坏人。”
季容屿试图帮路新炀加深对不同角色的理解,哪知道路新炀啧啧两声,露出一个怜悯又释怀的表情:“原来他那么惨啊,那真是太可怜了,我又可以原谅他了。”
“等一下,”季容屿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他怎么就好惨了?”
“捧在手心里啊,”路新炀强调了一下重点,“你想想看,如来佛捧孙悟空,孙悟空被他戏耍,逃也逃不掉,还被压了五百年,这还不惨啊!”
季容屿:“…………”
季容屿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心情复杂得就像在神话故事里看见了阿基米德怒触不周山。
路新炀还一点都不会看人脸色,胆大包天地去摸季容屿从来没乱过的发型:“还是你们写故事的人聪明嘿,这么受虐的角色都能想出来。”
“他不是……算了,小青姐应该也不想听你在这个纬度夸她聪明。”季容屿没有躲开那只贼手,他现在只好奇一件事:“方便说一下吗,你到底是怎么长大的?”
他原本以为路新炀是那种被爸妈保护得太好的富二代,因为没怎么经历过事儿,才能长得这么脑回路清奇。
但以他目前表现出来的,与正常人民群众持续性脱轨的状况来看,他只可能是一出生就被发射到外太空放养长大的,否则地球的水土不可能养出这么纯血的傻子。
和路新炀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四目相对,季容屿只觉得他傻态可掬,可猛掬,可掬了又掬。
路新炀完全没有自知之明,还觉得被季容屿用那么专注表情看着很有成就感:“吃饭长大的呗,难道你家都是吃面和馒头?可你又不是北方人。”
看着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家伙,久违的嫉妒涌上季容屿的心头,他摸了摸外套口袋,确定自己带了钥匙,然后把路新炀从自己床上拉起来。
“走,陪我出去买东西,我一个人拿不动。”
“你要买什么?”
“鸭货,买回来接着卤。”季容屿说。
路新炀惊讶地比划了一下:“这么大一锅居然还不够?”
“不够。”
“那我拎回来的肉,我能多吃两口吗?”
季容屿微微一笑:“你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