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容屿凶巴巴地瞪着路新炀,好生气但还是不得不摸出了手机。
路新炀熟练地输入密码解了锁屏:“支付密码也是这个吗?”
“是。”季容屿别过脸去,为了防止自己被气死,他果断拆了路新炀的红包,结果把票子抽出来一数,好家伙比自己的那份还多三张。
心梗指数再上三层楼。
“嗨嗨,大家好,大家新年快乐!是我是我,我手机丢啦现在借季容屿的手机给你们发红包,我没有说话不算话啊!”
路新炀在群里发了一条语音自证身份,然后就开始嗖嗖嗖地发钱,光群里就发了几十个红包让大家抢着玩,而单独发给文卓、汤林、常雪和其他工作人员的更是没下过四位数。
听着叮叮咚咚响个不停的支付提示音,季容屿的心都在滴血。
那都是我的钱!我买房的钱!我爷爷买养老保险的钱!我一点点攒起来看着它们越变越多的钱!!!
我的!钱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季容屿从沙发上抓起一个靠枕砸过去,路新炀像是会听声辨位一样嗖地趴下了,看他还敢躲,季容屿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又抄了个枕头上去把人摁着揍。
“客人是吧,可怜是吧,新年快乐是吧,花我钱花得很开心是吧……”
季容屿摁着他的肩膀,说一句就打一下,路新炀干脆跪在沙发上趴好了,撅着屁股随便他打,手上继续毫不停顿地发钱。
这个角度正好让季容屿把手机屏幕看得清清楚楚,那一串串从自己银行卡里扣除的数字看得他差点背过气去,抡起枕头打得更狠了。
等季光惠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时,季容屿已经打人打到手发酸,绷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而路新炀就跟个小媳妇似的,弓着腰帮季容屿捶肩捏手。
大拳拳吨吨落下,捶得季容屿龇牙咧嘴,就是不喊停。
他心里可是算过账的,今天给路新炀做饭铺被子,明天等人走了就得洗被子晒被子,所以现在收点利息怎么了?他死也不能吃这亏。
季光惠扭头看看电视机,里面放着新媳妇见婆婆的小品,再把头扭回来,看看自家孙子,再看看新来的客人那副低眉顺眼的、比孙子还孙子的样儿,心中油然而生一股五代同堂的荒谬感。
……笑死,什么鬼地方的五代同堂这么寒酸,满打满算只能凑出三根光棍儿来。
老人家默默擦了擦头顶的白发茬子,有点疲惫地回去睡了。
季光惠的房门一关,季容屿就一巴掌推在路新炀的腰上:“滚去洗澡。”
“我……”路新炀眼珠子一转,“我先上个厕所。”
“还敢拖延时间,”季容屿冷笑一声,斜睨着他,“这么晚了你还想怎么浪你跟我说说呗,是不是车上睡饱了,所以现在精神过头啊?”
路新炀还不死心地继续编借口:“没有没有,真没有,我就是想陪你看春晚啊,跨年呢,你不想等着倒数放烟花的时候我们一起唱难忘今宵吗?”
季容屿拿起遥控器,啪一下就把电视关了。
路新炀看看季容屿,又看看他俩被框在屏幕里的身影,屁股缓缓沉向地面:“不看就不看吧,但是我突然觉得我好像有点饿,还有点……”
“闭嘴。”
“哦。”
季容屿又说:“站起来。”
路新炀唰一下立正了。
“左转,向前七步,去看看枕头被子合不合适,高了没有薄了没有,除了目光以外任何东西都不能落在我床上,看完马上给我滚去洗澡。”
“知道了咯。”
路新炀踢着正步走进季容屿的房间,开门就是一股季容屿的味儿,他形容不上来,反正是他早就闻惯了的,眼前这张陌生的床也变得不陌生了,还怎么看怎么舒适诱人。
“你房间真好看,还催眠,我一进来就困了。”路新炀打了个哈欠,随便扫了一眼床上的被子和枕头,反正他不挑,季容屿给什么他盖什么。
他倒是对季容屿的衣柜和书桌更感兴趣。
路新炀把两只手背在身后,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好几次都想伸手去碰,又赶紧摁住了自己的胳膊肘。
“不行,我得先洗澡,哦对了我还要上个厕所,”他转身往外走,张口问道,“我在哪换拖鞋啊?”
“就在这,你穿我的,你洗澡不拿睡衣?”
路新炀又调头进房间了,季容屿往卫生间里看了一眼:“浴巾已经挂上了,就那条灰色的,用完给我挂回去。”
“睡衣……深蓝色这套是吧?”听到季容屿嗯了一声,路新炀就把外套脱了放在电脑椅上,抓着睡衣奔进卫生间。
卫生间里的暖气被季容屿调到最大,路新炀进去后先上了个厕所,他坐在马桶上把毛衣也脱了,一扬手扔到洗手台上,再转身去拿纸巾。
然后他就发现,季容屿家的纸巾盒居然上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