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是季容屿的男朋友了吗?被季容屿发自内心承认的那种?
不确定诶……怎么感觉不是很像呢?万一季容屿只是比较讲礼貌所以昨天才没拒绝他……
路新炀陷入沉思。
本以为谈恋爱了就可以腻歪了,但这根本不腻啊!
连昨晚睡觉也还是各睡各的枕头、各盖各的被子。
这会儿吃完晚饭出来散步,季光惠和邻居柯老头走在前面闲聊,不时在路上遇见其他熟人,也大声招呼两句。路新炀和季容屿就在后面不近不远地跟着,路新炀围着他转圈圈,他没反应,路新炀玩他外套上的帽绳,他依然没反应。
路新炀把手伸过去,牵住了他自然垂落的手。
光,丘比特之光!乐,婚礼进行奏乐!
手,牵上了!这一牵就再也不分开!这一牵就是幸福安康子孙满堂!这一牵……
季容屿:“放手,热死我了。”
路新炀:“……哦。”
唉,气氛没有了,子孙也叽叽鸭鸭地跑掉了。
“那我们来点不热的,”路新炀还不死心地说,“我们拉钩钩吧。”
季容屿倒吸一口凉气,自言自语道:“我做噩梦了,我真是做噩梦了……”
他跟路新炀谈恋爱?疯了吧!路新炀家里人知道吗?那两位可是连儿子拍耽美剧都要盯着把吻戏和亲密台词全部删掉的,现在他真和路新炀在一起了,他是不是也会被一键删掉啊?
不过这还是后话,路新炀要是敢在这里跟他当街勾手手,他俩立马就要被这条路上几百号热衷催婚的大爷大妈们原地删除了。
路新炀说着话的时候,小拇指就已经伸过来在季容屿手心里勾了勾,勾得季容屿浑身发毛,更可怕的是他竟然还没有后悔谈了这个恋爱。
恋爱真是魔鬼!他要把魔鬼的代言人暂时甩开,让自己先冷静一下。
于是季容屿加快脚步跟上爷爷,恨不得离路新炀远远的沾都不沾他。
路新炀独自寂寞了一会儿,很快又重新振作起来,凑到季容屿耳边小声说:“你别怕啊,拉个手而已,这很正常的。”
“这不正常。”季容屿咬着牙说。
“那是别人都不够热情,你看我的。”路新炀拉住季容屿的手,下一秒就把季光惠的手也拉住,然后他故作天真地望着柯老头:“柯爷爷,你们怎么不拉手呢?我们都拉上了!”
柯老头出院后身体恢复得很好,心情也好,他听了这话还以为路新炀在耍宝逗乐,真就哈哈笑着捏起了季光惠的老手。
路新炀立刻扭头去瞄季容屿,一脸“你看我是不是很有主意”的得意劲儿,季容屿瞪了他一眼,直接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双臂交叉揣在胸口。
这时柯老头突然想起什么,随口问道:“哎,上次拿去你们家那鳄龟吃了吗?小季,应该是你做的吧,你觉得好不好吃?”
“……”路新炀慢吞吞地转过脑袋来,看着季光惠没吭声,季光惠不带犹豫的就承认了:“吃了,好吃啊!你下次再多送点,那玩意儿不出肉。”
“我的小乌龟!!”路新炀一把甩开季光惠的手,很委屈地朝旁边使劲扒拉季容屿的胳膊,季容屿也很使劲儿地将自己牢牢把持住。
“干什么干什么?少在这做怪表情,也不许跟我孙子告状!”季光惠理直气壮地说,“当时你没要售后,事情过去了就不能翻回头账了!小路,你一个大男人家,你不能这么心胸狭隘跟我计较的啊!”
路新炀可怜巴巴地抓着季容屿的半条胳膊,等两个老头捏着老手往前走了,就赶紧搂住季容屿的腰把他抱了一下。
他也不敢过分,抱了两秒就自觉放开了,别人看见也顶多以为是年轻人互相开玩笑。
看他这副表情,季容屿说:“你真喜欢那个乌龟蛋?那明天再去买一个吧。”
“买两个,你一个我一个,”路新炀说,“不然一个蛋不够吃,明天我们自己加餐,哼,不分给爷爷了。”
季容屿沉默了一会,说:“你觉得我爷爷把你的蛋弄没了,是因为他吃掉了?”
“对啊!”路新炀说完才反应过来好像还有别的选项,他迟疑地问,“难道不是吗?”
季容屿没有马上回答。按理说应该不至于,但可能,也许,万一……
然后他说:“那么小的蛋,两个也不够你一口吃的,算了,放过乌龟,我去给你买鸵鸟蛋吧。”
有了季容屿亲口许诺的补偿,路新炀心里平衡多了,他玩着季容屿的另一边帽绳,嘀咕道:“我发现你爷爷是不是在针对我啊?他还撒谎,我一直以为他是好人,真是看错他了。但是你想,你爷爷叫季光惠,这个名字很有禅意啊,放电视剧里大家一听肯定都觉得是好人。”
说话间,他们正好路过一家小餐馆,季容屿就指着那家店的玻璃门说:“你看那是什么?”
“王记家味馆?”
“玻璃上的,看那上面贴着的红色大字,”季容屿说,“念出来。”
路新炀定睛一看。
左边一排贴着欢迎光临。
右边一排贴着谢谢惠顾。
“……这个光惠啊?”路新炀哽了一下,果然又从这个名字中领悟到了一种随机的禅意,“那你的名字是怎么起的?”
“我?不告诉你。”季容屿懒散地瞥过来一眼,像在路新炀脸上拂过一片羽毛,本来他只是随口一问,这会倒是心痒起来,非要挖出答案不可了。
“告诉我呗,”路新炀说,“我不知道我的名字怎么起的,等我回去问问我也告诉你。”
“不感兴趣。”
“你感一下嘛,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路新炀把自己七手八脚地缠在季容屿身上,缠得季容屿差点撞上行道树。
柯老头回头看看他俩,笑话道:“你家这两个小子感情好哦,就是还没长大嘞,还在大马路上耍幼稚。”
“哈哈,是啊是啊,哈哈,”季光惠回头看一眼他俩半点不矜持的情态,嘴唇都抖了一下,“哈,哈,哈,哈。”
回到家里,季光惠早早的洗漱完进房间了,路新炀还在客厅闲逛。对他来说,客厅就是一个巨大的写满了季容屿名字的宝藏,今天他又挖出了一本季容屿中学以前的相册,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相册里有一些日常出游照,但很少,多半还是生日、过节或者在学校拿奖了毕业了之类的特殊节点纪念照。
哎呀,路新炀突然倍感遗憾,昨天他跟季容屿告白的那一幕就很珍贵呀!怎么就忘记了要拍照呢!
这么一想他就坐不住了,找了点纸笔趴在桌子上,满腔柔情地开始了他的艺术创作。季容屿依旧在窗边的老地方继续折腾电脑,百忙之中抽空瞥了他一眼,什么都没问,过一会再瞥一眼。
“好了!”路新炀很快就交上了自己的优秀成果,“你看,我画得好不好?”
“这是什么?”
“是我们的……”路新炀飞快地瞄了瞄季光惠房间,压低声音说道,“我们的恋爱纪念!画的是昨天晚上的表白啊,然后我们抱抱了,嘿嘿。”
季容屿双手捧起那副佳作,几个侮辱性的词汇都到嘴边了硬是又憋回去,他捏着画纸三百六十度转一圈,始终没法确定自己是不是拿倒了。
最后他用手机打开识图软件,拍照扫描。
屏幕转了几秒钟后显示识图结果:象拔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