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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二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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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隆——

子时三刻,埋伏在凉州城外大的勒燕残部夤夜快攻,神出鬼没,手法残暴,留下满地血腥。凉州城措手不及,城门岌岌可危。

一声震响犹如惊雷,凉州城乱成一团,上下人心惶惶,凉州大狱也不例外。

无论如何也无法向外传递消息,就连狼烟也提前被人浇足了水、掺入大量泥沙和盐,始终无法点燃。

于正行接到密报,笑出声。

他刚刚还沉浸在“我男人”三个字的震惊中出不来——抛开花照野在凉州城招猫逗狗的恶劣行径不谈,争云飞能有什么男人!她十七岁和亲草原后再无音讯,半死不活,她能有什么男人!勒燕残部此时此刻就驻扎城外,蔡歌前脚刚走,凉州……等等,被罢黜的影部首座阿洛商,到底是哪个阿洛商?

于正行心念一转,踱步至因伤势过重而奄奄一息的争云飞面前,蹲下:“逐华君求贤若渴,招揽天下能人异士,就连楼兰、勒燕的遗民也不例外。召朝老臣当初无论如何也无法阻止,如今终于酿成大祸……可是殿下,凉州城数百年作为边关要塞,城墙坚固,守军时刻戒备,此时贸然攻城,会不会……?”

争云飞从混着血泥的凌乱发丝中露出一只眼睛,道:“凉州城并非铁板一块 ,这里面的人和鬼,相信于大人比我要清楚些。”

于正行不敢直视争云飞那只形状轶丽的眼睛,移开视线,有些不明白争云飞伤势如此之重怎么还有一口气在,该不会皇陵真有什么精怪。

争云飞看出于正行心中疑惑,慷慨地为于正行解惑:“拜先帝所赐,和亲前为了控制不才,强行灌下蛊虫。这蛊虫生龙活虎地折磨我这么多年,剜不掉,解不开。它不想死,我自然有一口气在。”

争云飞话音未落,地牢深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叫。

“首座大人,没有特赦令不得——啊!”

桑诺犹如幽灵一般突然出现,一道寒光闪过,前来阻拦的小狱卒人头落地,不瞑目的双眼紧紧盯住后一步倒下的身体!

“影部提人,谁敢阻拦!”桑诺为阿洛商开路,一脚踹开虚锁的牢门。

大狱瞬间大乱,于正行猛地起身,争云飞闭上眼睛,换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姿势,道:“起风了。于大人快做抉择吧。”

·

七日前,长安。

晨阳荡开光辉,波光万顷,紫宸殿犹如长安城跳动的心脏,无数金龙攀缘红柱攒聚而上抢夺随侯宝珠,就连吐纳熏香的铜龟铜鹤也镀上一层古老肃穆的金光。

紫宸殿上下气氛凝重,摄政公主逐华君身怀六甲,垂帘听政;年仅七岁的少帝身体紧绷,僵硬地坐在龙椅,眼睁睁看着两位大臣从黄河水患辩至凉州军费。

“纪监正,夫子他……”

“星拱日,燕生雀,天雨血,鬼夜哭……此等天象现于凉州,怎能掉以轻心!”

纪尘年装作没有听见少帝嗫嚅,朝着逐华君争云皎大拜,字字泣血:“殿下!臣今日怀‘子产不毁乡校’之忧奏‘燕生雀’之异象,帝师久居庙堂道听途说,以此责难中枢,岂非纸上谈兵?”

帝师温颂玉道:“天象?倘若纪监正当真神机妙算,为何没有算出黄河改道生灵涂炭?黄河之患迫在眉睫,纪监正却要先查凉州苛政?切勿以捉摸不定、玄之又玄的天象诽谤朝廷,淆乱视听!”

少帝听不太懂,手执和身量不相符的玉圭,三番五次想要制止二人争辩,每当开口之时总能感受到争云皎冷酷的目光若有若无地刺在后颈。

满手虚汗,几乎拿不住玉圭。

他虽然只有七岁,但这样压抑排挤的日子已经过够了。

少帝艰难吞咽一口,还不懂权力博弈的机锋,他此时只知道争云皎很不满温颂玉先前“还政”的言论,争云皎很有可能会借题发挥。

温颂玉虽孤身一人,却似岳峙渊渟,他的目光稍作安抚打颤的少帝,越过端正龙椅落在垂帘,肃肃如松下风,直指核心:“‘兼听则明,偏信则暗’,重典所惧者,非刁民悍匪,而为求生无路之良善!”

温颂玉朝陛下叩拜:“民心即天心,天心离,则天命移!”

“天命”二字犹如冰锥,刺痛逐华君最敏感的神经。她夺过侍女所持面扇,一把掷下,强压腹中不适:“够了!尔等的意思是——孤与陛下是昏聩无能之辈?”

逐华君的声音在紫宸殿上下回荡,黏在藻井又重重砸在温颂玉的脊梁。

紫宸殿金碧辉煌,无处不在的龙凤祥云压得温颂玉呼吸困难。

少帝却在此刻乍然开口,稚嫩清亮的声音弱弱传来:“夫子……不,帝师……帝师所言,或许……偏激,然其心可昭天地……皇长姐,……朕以为……”

少帝深吸一口气,在被逐华君争云皎打断前,忙道:“先帝在时,尤重实录风物,然温太傅……久居京华,确需亲身体察……”

纪尘年急不可耐打断:“殿下!温太傅乃帝师,岂可轻离……”

少帝罕见地提高声音,硬着后颈不去看逐华君的脸色,心跳如擂鼓,道:“朕意已决!凉州乃西北雄镇,胡汉交融,风物殊异。今……特命帝师温氏茂泽,赴凉州编纂《凉州风物志》!详考其山川形胜、边塞军屯……”

紫宸殿上少帝的声音越来越低,却越来越清晰,他戴着一丝恳切望向温颂玉,希望他不要太过孤直刚硬:“太傅务必纤悉无遗,务求真实!此乃承先帝遗志,为后世留青史,亦为皇长姐与朕洞悉边情,奠万世之基!太傅,可愿领此文教重任?”

好一个“先帝遗志”!

争云皎从没想过这个只有七岁的傀儡今日怎么敢如此大胆。

谁料还未反驳,腹中绞痛难忍,她惊呼一声,五明扇匆忙落下遮挡狼狈。

“你们一个个,欺负……”话还未说完,争云皎疼得支撑不住几乎昏倒,侍女又急又心疼,只得传唤太医。

少帝惊起,隐约闻到羊水破裂后附带的血腥味,又跌坐在龙椅,幼兔一般疯狂耸动鼻翼。

电光火石间,少帝看出温颂玉又要发表“还政”的言论、纪尘年又要表面忠心逐华君实则捧杀架空,他思索片刻,强装镇定,趁机道:“太傅即刻启程北上,秉笔直书,不虚美不隐恶……退朝!”

少帝瘦小的身躯不断颤抖,目光灼灼,回过头,不舍地再看温颂玉一眼。

两人目光短暂地交接,少帝的眼角含有泪花,那一眼似乎望到小皇帝成人掌权,亦师亦父的帝师鬓染霜华,而这一别即是永远。

太医鱼贯而入,朝堂上下因为逐华君的变故乱成一锅粥,温颂玉在重重人影中朝着小小陛下的衣角再度拜下,道:“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

凉州路远,车马摇摇晃晃好像一辈子也走不到尽头。

退去朝服,温颂玉身上再没官场上咄咄逼人傲雪凌霜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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