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公主再有本事,也只能在这一亩三分地转悠,赚钱的大头又不在平头老百姓的口袋里。
登州的军队只认他的盐,这是林万山和漕运使多少年的老交情了,只要登州的线不断,他的盐场就垮不了,福建的盐利还不是他说了算?”
此时,船头的水手突然大叫了一声,“有船!”
“废话,海上哪有没船的时候!”林万山连忙骂了句,对王大人笑道:“粗人不懂规矩,见笑了。”
林万山的余光扫过水手口中那正在靠过来的船,瞳孔不由得一缩,这哪是有船,这分明是…
“撞过来了!”
“他们打出来旗号了…”
“是海盗!”
那条船速度不减,跟屁股后面有野狗在追一样,直接疯狂地冲了过来。
水手们见势不妙,跑的跑跳水的跳水,只听碰得一声巨响,靠过来的船只撞角正卡在林万山和王大人身侧,林万山脚下不稳,一屁股跌坐在地,滚出去好几米,疼得呲牙咧嘴。
他抬起头,那条船的桅杆上正悬着一面漆黑的旗帜,画着一个巨大的骷髅头。
“这…”林万山艰难地爬起来,震惊地道。
“这是啥啊?”
无怪林万山不认识,打骷髅旗是欧洲那边海盗的专利,大雍近海的海盗都偷偷摸摸的,恨不得永远没有人认出来自己才好呢,谁会堂而皇之地挂一面旗子?
那不是找抽吗?
林万山捂着老腰站起身,只见王大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跑到老远去了。
王大人站稳了身体,看清了海盗船头上站着的人,连忙伸着手喊,“沈大人,沈大人!”
“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嘛!”王大人大声道,“不知这是怎么得罪了沈大人,还请行个方便啊!”
“我还以为减速带呢。”站在船头的云麾将军沈阳羽眯起了眼睛,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来对方是谁,“跟太子说去吧——再撞!”
“我们都在用力地活着。”
“我都这么用力了你怎么还活着。”
林万山被颠得七荤八素,好容易站起来,扶着船帮吐得昏天黑地。
沈阳羽踩着晃悠的跳板跳到他的船上,一群身强力壮的将士踩得甲板咔咔作响。
一排雪亮的箭镞齐刷刷指向两人的咽喉。
“沈、沈大人……”王大人被这帮凶神恶煞的士兵吓得往前凑了两步,“小的是漕运使王仲达,当年在京郊校场还跟您打过马球呢!”
“马球?”沈阳羽挠了挠耳朵,他看向身后亲兵,“可是我不跟文官打马球啊。”
沈阳羽身后的亲兵低着头憋笑,林万山趁机往阴影里缩了缩。
紧盯着他们的亲兵一脚踹在林万山肩上,他整个人撞在甲板上的盐袋上,只听得见一声骨头错位的脆响。
这是没得谈的意思。王仲达如丧考妣地抱头蹲在地上,脑中转着谁能把他捞出来。
林万山不敢置信地看着王仲达,王仲达是他最大的靠山之一,竟然也拿这个沈将军没办法。
要是真进了牢里,王仲达肯定会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把一切都扣在他的头上,林万山挣扎道,“这送往登州的军盐…”
“军盐?”沈阳羽反手抽出亲兵腰间的长刀,他将刀刃贴上林万山的脖颈,漫不经心地一直划到对方下颌,“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装进盐袋里,腌成腊肉?”
林万山喉结滚动,沈阳羽收了刀,“你跟王大人的脑袋先存在福州的牢里,还有段时间才有人来收。”
“我是听说王大人的两个妹妹国色天香。”沈阳羽按着太阳穴,悠悠地道。
没等王仲达开口,他接着道,“两个妹夫也得力,一个是咱福州的知州大人,另一个更特别,是姓郑的是也不是?”
王仲达瞬间变了脸色,他扑通跪地,膝盖撞得甲板咚得一声响,“沈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只要您高抬贵手……”
“高抬贵手?”沈阳羽冷笑一声,“去年你私吞二十船官盐时,手可抬得挺高啊。”
“要不是太子殿下重修了运河,你们这勾当十年八年都爆不出来呢。”沈阳羽用刀背拍了拍王仲达的侧脸,“本将军就在这儿等着,等郑妹夫来捞你。”
“就看妹夫到底心不心疼你这个舅哥了。”
“道上的规矩你也懂,就是一个换一个。”
“平阳公主要见皇长孙,让他一并带过来。”
王仲达瞪着沈阳羽,他艰难开口,声音有些嘶哑,“你跟平阳公主…是一伙的?”
“一伙的?”沈阳羽道,“我是大雍的云麾将军,我不和大雍的平阳公主一伙和谁一伙儿?”
“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