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火盆、撒“雪花”、小花童。
某些人假公济私的胆子真是大,这一套所谓辟邪讨彩头的仪式里夹杂的私货之多,简直快要溢到他脸上了。
几句话的时间,丝毫不知沦为群众演员的众人已经往新落成的教学楼中涌去,桂宝揣着一脑门的“下一个春天”跑向小伙伴们。
梁檐正想跟上,手腕被人状似无意轻轻一带,几步之间两人周遭已经成了真空。
宋过白神色看不出端倪,埋头细细打理手中的花束,直至理出其中一半,抓过梁檐的手塞进去:“今早的花和人都很可爱。谢谢,我很喜欢。”
喉头一滚,梁檐感到舌尖绽放了一抹熟悉又陌生的甘甜,与以往不同的是,其中没有害羞的涩、也未沾情欲的醇。
无比纯粹的,独属于宋过白的,幸福的味道。
“梁檐,你没能教会桂宝的那一句‘百年好合’——我想说,咱俩平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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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天后,南都。
U大正门口车水马龙,周尹东杵在马路牙子上左顾右盼,忍不住问旁边的人:“咋还没个信儿?你确定檐哥是这个点到?”
简廊川低头在手机上库库打字,头也不抬:”反正我飞回来前,他是这么和我说的,但从那么远的地方把车开回来,路上堵堵车加加油,晚点也不是没可能。”
“哎!他家老爷子这顿饭从当初他俩私奔欠到现在,人可搁饭店那候着这祖宗呢!”
“我看你这样子,想和他算账的心情也挺高涨?”几分钟前,得知俩人是如何利用周尹东出逃南都的好戏,简廊川足足笑了五分钟。
“能不能有点同理心?我被涮得还不够惨吗?话说到底是飞机不够快还是汽油太便宜?这货是为什么脑子进水,非要开车私奔?”
小简班长有点艰难地抬头看向他,神情难辨。
“嗯?怎么了?”
“你这投行实习....看来很辛苦?”
周尹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是挺那啥的,但这不是好歹熬过来结束了吗?怎么了?”
简廊川有点同情:“理解,理解,难怪跟不上好兄弟的发展节奏。”
“?”
“梁檐不是自己打算去的孜甘,是那天被宋学长从南都‘劫’过去的,还有呢,当初把他的车一路开过去的,也是学长。”以往总是觉着那两人之间,梁檐才是主动出手的上位者,但经过在孜甘村呆这一小段时间,简廊川逐渐发现自己识人的本事确实不咋地。
“哦哦那我就放心了,他们肯定能按点儿到,”周尹东突然放心下来,“檐哥不是说他没事了嘛,回来路上肯定是他开,哥们开车快。”
简廊川不忍卒视,默默转了个方向。
看来这人还不知道,比起梁檐,宋过白的开车风格才算的上真“猛禽”。
一公里外的主干道路口。
梁成樟在饭店候着他这件事没有影响梁檐的心情,此时他坐在副驾,一边看着南都市区熟悉的车流,一边试图声情并茂合情合理不着痕迹地把宋过白骗回自己窝里。
没想到宋过白一口回绝:“我有宿舍,你我又不是平时见不到,毕业季事情那么多,住一起天天腻歪个什么?”
“正是因为白天大家都忙,所以晚上休息时,可不得需要有人抱一抱回回血充充电?”
梁檐敏锐地嗅出一丝对方试图藏好的动摇情绪,赶忙加上一句:“而且我这毛病到现在也不能算好透,能力完全控制住还得需要有人陪着多指导、多监督。”
猛禽拐过最后一个路口,U大的门牌出现在视野一角,人潮汹涌处,因为终于不用独自背锅而原地起跳的周尹东十分显眼。
梁檐仁慈地分给了远处兄弟一瞥,转而看见宋过白头顶biu出的粉红色泡泡正越来越大。
——这波示弱有用!
他刚打算再趁热打铁几句把人吃定拐回家,哪晓得宋过白一脚地板油,差点没让他咬到舌头。
猛禽在校门口一个急停,宋过白没事人一样淡淡道:“今天事情很多,你爸还等着,这件事儿以后再说吧,先借你车把我的行李丢宿舍——东子!班长!你俩要不先上车?”
“....”梁檐默默缩回座位,低头对着手机疯狂打字。
宿管阿姨早已被梁檐收买成了姐姐,门禁约等于无,丢下车后排的俩人,他轻车熟路提了行李跟着宋过白走到宿舍门口。
“滴”电子锁解开,一个男人背对门站在房间尽头,正微微朝面前的书桌俯下身。
不是熟悉的身影....宋过白睁大了眼睛。
“...何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