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听错…”吧?
陆宁指着门内刚开口就被江焉一把拉走了,瞪着卡姿兰大眼睛整个人站在江焉的房间里都呆住了。
杀人?那可是犯法的事情啊!
他被人收养后,每天除了上学就是帮着爸妈守店,哪里接触过这些事情的!
现在他甚至有点担心,生父如果犯法会不会影响他的个人档案?
陆宁脑子转不停,江焉倒是阴沉着脸坐在另一边。
看来上一世乔承允的死或许真的和陆骁业有关系。
没有符号的画、突然消失的人,以及那画卖出的天价、仿佛专供特殊人群的拍卖会……
陆骁业在这之中,到底又是怎样的角色。
“听说过有钱人的世界乱得很,没想到居然乱到这个份上,”陆宁一边摇着头一边感慨,“哥,你说我现在收拾行李走人来得及不?”
他抓着江焉的手臂晃了晃,像是下一秒就要打道回府,半点都不带犹豫的。
江焉则是麻了,他不甚自在地把自己的手抽回来背在身后,复杂地看着跟个天真开朗大男孩一样的陆宁,反问:“…你叫谁哥?”
“你啊,难道说你比我年纪小?那我叫你弟弟也可以的,”陆宁十分自如地回答,甚至还亲昵地撞了撞江焉的肩膀,“咱妈说了,以后在家里我只认你和她是家人,所以你想当我哥哥还是弟弟都可以。”
“对了,你什么时候出生的?”
“…不知道。”江焉摇摇头。
他有记忆的时候就在孤儿院了,哪怕后来施夫人替他找到了生父生母,但也是一捧黄土。
逝事不追,江焉与那对夫妻没有情分,论起来甚至应该只有被抛弃的恨,他自然不记那个日子。
他一直都把自己来到陆家的第一天当作新生日。
“但是你说错了。”江焉拧着眉,认真地纠正着陆宁的话。
陆宁不是陆涯,他跟不上江焉跳跃的说话方式,但也有话直说:“什么错了?”
江焉沉默地看着还没满十八岁的陆宁。
他忽然想起前世黎溯说的话,在陆涯死后,关心陆涯死亡真相的是陆宁,逢年过节会去墓园看望陆涯的也是陆宁。
哪怕他自私,不想和其他人分享陆涯,但此刻也要承认,陆宁这个弟弟比自己做得称职。
什么陆家只有施夫人和他是陆宁的家人,这种话是不对的…
明明陆涯也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这是他原本想说的话,可到了嘴边,却还是要按照他和陆涯原定的计划,改换为:“我不是陆家的人,迟早要走的。”
他最好不要在陆家表现出与陆涯的亲近。
江焉说完这话就转过眼神,捏着身边的被子一角深深呼出一口气。
“你要走?”陆宁瞪大了眼,又重新拉住了江焉的手臂,“因为我回来了所以你就要走吗?”
“我…”
陆宁根本不听江焉要说什么,自顾自又抓着头发纳闷地说:“我来的时候就听他们说有你在,还特别高兴呢,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最羡慕那些有兄弟姐妹的同学,还心想我终于也有一个了。”
好像是真的十分舍不得一样,陆宁拉着江焉怎么也不放手,甚至还恳求地说:“你就不能不走吗?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江焉觉得有些新奇。
上一世他走的时候只和陆骁业打了个照面,拿了一张银行卡,而彼时的施珃正带着陆宁在外没有回家。
到最后,他和这对母子只剩下手机里短短的一句告别讯息。
他知道施珃对他不舍,却又为难,于是不让自己成为施珃的负累。
坦白讲,他和陆宁在前世的末尾也只是陌生人的关系,于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陆宁对他会是这样的态度。
而如今他还是一样不愿意留在陆家。
不为别的,就算只是为了和陆涯在不违背道德身份的基础上在一起,他也不打算留下来。
“你马上就要成年了,”江焉语重心长地看着陆宁天真的眼眸,“很多事情并不能只看你想不想,而是要问,我留下来是否真的是最好的选择。”
“显而易见,不是的。”江焉起身,环顾着自己这个住了很多年的房间。
陆宁意识到江焉是下了决定,追问道:“他们都跟我说,如果我回来了你会针对我,讨厌我,但你现在这么迫不及待要走,是不是能说明陆家真的不是什么好地方?所以你为什么这么不留恋这里?”
看来那些佣人还是和上一世一样,孜孜不倦地在江焉和陆宁面前说这些挑拨离间的话。
曾经他觉得无聊懒得听,现在却不得不怀疑,这是否本就是陆骁业的授意。
但陆宁看得这么透倒是很让人意外,江焉挑了挑眉,饶有兴味地偏头看向陆宁。
“你想走,是不是因为陆先生那个人?”陆宁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也开始后怕起来,“他是不是真的犯法了……”
“我不知道,没证据,”江焉靠着桌子,屈着一条腿懒懒抱起手臂,“你还想问什么?”
有的事情施珃为了保护陆宁不会讲出口,陆宁知道,江焉也知道,于是此刻两个本不属于一个阵营的人奇异地达成了共识。
十八岁不到的年纪,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被当成小孩子。
此刻江焉的态度极大程度上赢得了陆宁的尊重和欣喜,他眼睛一亮,忙问:“刚才他们说的那个乔什么的,是谁?”
“陆骁业的私生子,在国外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