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叔。”
“池先生。”
池野再次远远的望过去,将手中的桔梗花放在座位上,“走吧。”
“不见一面吗?”
“没必要了。”池野起身整理了衣袖,“我去趟洗手间,你先到车库等我吧。”
“好的池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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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穹顶的水晶吊灯洒下碎钻般的光晕,玫瑰与香槟的香气混着佳肴芬芳在空气中浮动。宾客们交谈的声浪忽然低了下去,只见顾驰文扶着季晓萌的腰穿过鲜花拱门,珠光白婚纱掠过红毯上散落的金箔,顾驰文深蓝西装的袖扣在追光灯里划出流星般的弧线。
侍者托着鎏金托盘适时出现,高脚杯中琥珀色酒液轻轻摇晃。季晓萌指尖刚触及冰凉的杯柱,主桌便传来清脆的碰杯声。穿绛红旗袍的姑母起身时簪子流苏簌簌作响:"小两口要甜甜蜜蜜啊!"顾驰文笑着,笑意不达眼底。仰头饮尽,喉结滚动时,季晓萌瞥见他后颈渗出细密的汗珠。
敬到高中同学那桌时,缠枝银杯已换了第三轮。穿背带裤的小花童突然钻出来拽住季晓萌头纱,发间桔梗花扑簌簌落在龙虾冷盘里。摄影师镜头追着飘飞的花瓣,转到最后一桌——
季晓萌踩着十厘米高跟鞋的脚踝开始发颤。正要松口气,目光落在空位上的一束桔梗花。
池野哥来过了是不是?
季晓萌这么想着,有些出神。
“顾驰文。”季晓萌忍着冲出去的激动,声音都带着颤抖,“你确定池野去了c国,确定吗?”
顾驰文愣了愣,一时间竟不敢给出回答。
“咳……我累了我先休息一下。”季晓萌强撑着笑,步伐却有些凌乱。
顾驰文顺着季晓萌原先的目光,目光停留在了新鲜的桔梗花上。
他来了。
顾驰文想。
为什么不来见我?
[顾驰文黑化值上升,目前66%]
顾驰文微敛着眸,敬完了最后一桌酒。
“哥,这么着急要回去找新娘子啊。”身后传来纨绔子弟的调笑声,顾驰文轻轻一笑,“放屁,你哥我去放水。”
皮鞋踏在酒店长廊的红地毯上,顾驰文靠着墙根,微微仰起头,从口袋里摸索摸索出一根烟,却又因为打火机发愁。
顾驰文的目光久久凝视在天花板上,目光有些放空——
水晶吊灯像倒挂的钻石瀑布,在米金色墙面上洒下细碎光斑。深红色地毯绣着金线藤蔓,每走几步就踩到一丝绸质感的羽花纹。镀金边框的镜子映出对面墙上孔雀尾羽拼贴画,羽毛上的亮片随着空调微风轻轻颤动。
空气里有香槟和新鲜玫瑰的甜香,转角处钢琴漆面的餐车上,银质咖啡壶正冒着热气。服务生推车经过时,水晶高脚杯撞出风铃般的声响,某扇雕花木门里漏出喧闹声,在铺着暗红天鹅绒的扶手椅间流转。
电梯门突然“叮”的一声打开,顾驰文循声望去,目光顿了顿。
“……新婚快乐。”池野明显也愣住了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捋了把湿漉漉的头发,强撑着一抹笑和顾驰文打招呼。
[顾驰文黑化值上升,目前68%]
顾驰文目光往下,一直到池野被打湿的大半边西装,微微点头:“有打火机吗?”
“嗯,有的。”池野抬手隔了一段距离递了过去。
“谢谢。”
防风火机窜起的幽蓝火苗照亮他下颚锋利的折角,烟丝燃烧时亮起的琥珀色光斑正好映在下巴的小痣。睫毛垂落的阴影里,瞳孔泛着冷调的灰,像是将熄未熄的烟蒂被雨水浇透时腾起的最后一丝雾霭。
拇指擦过齿轮的咔嗒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橙红光点随着吸气声骤亮。白雾从微启的唇间溢出时,他忽然掀起眼帘,那道目光像手术刀划开暖黄色灯光,准确刺中池野,将打火机握在手心。
池野不太明白顾驰文想干什么,盯着顾驰文看了半晌。
顾驰文顿了顿,屈指弹烟的动作让腕表链节在袖口若隐若现,很轻很轻地开口:“没有其他想说的了。”
“有。”
顾驰文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照顾好季晓萌。”
顾驰文嗤笑一声,直直对上池野的目光,池野总感觉那目光中就写了三个字“那我呢?”
那你呢?
顾驰文深吸一口气,手指不经意第三次擦拭那枚打火机时,金属外壳上已经能照见睫毛颤动的弧度。
“池野,我想我应该恨你的。”
“现在恨也来得及。”
[顾驰文黑化值下降,目前64%]
顾驰文将打火机重新递给池野,池野没有犹豫地伸手接过,干脆地转身要离开。
“池野……”
“别问了。”池野转过身,一双眸无波无澜,“顾驰文,想清楚,再跟我说。”
查清楚。
再来问我。
池野的指尖摩梭着打火机金属表面的刻字,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向后抛扔进了顾驰文怀里。
“送你了。”
[顾驰文黑化值下降,目前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