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河的经商之道远高于宋家老爷,从厂房到船只,多得是私产,她黄春梅本来就精明,自然要为自家儿子做打算,说到底,为了吞了宋清河的私产,她也算是使尽了手段,如今这许央疯了,于她而言,是再好不过的好事了。
“你——”黄春梅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语塞。
“阿故,你梅姨也是为了你好,姜家就是这么教你跟长辈说话的吗?”宋老爷见夫人吃瘪,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宋伯伯,今日您也瞧见了,是宋家夫人说话含沙射影的,埋汰我母亲在先,姜家也不算什么高门大户,但我是个风水师,也喜欢听吉利话,这些腌臜话听了去难免心里不舒服。”姜故视线微斜,面不改色地看着宋家老爷。
在宁州,最出名的风水师当属姜故和阿文,虽说年纪小,但本事确实是有的,宋家毕竟是做生意的,对于风水这类的,还是很看重的。
“阿故这是哪里话,你梅姨是担心你。”宋老爷立马变了脸色,手肘碰了碰黄春梅的。
“可不是吗,我就是一时口直心快,本意还是为了你们年轻人好,你是个女娃娃,整日和阿文先生在一块儿做这些危险事,难免是要遭人闲话的呀。”黄春梅又端起茶抿了一口,眼神却停留在对面的阿文身上。
他察觉了,视线往姜故那里看去,随即倾身上前,说话的气息停留在了她的脖颈处:“她和我在一起,能招什么闲话来,夫人不妨说与我听听。”
说完,他就拉开了距离。
他方才的举动太过暧昧,但也正是这样,黄春梅也不好再继续说些什么。
“退婚的事,让宋清河亲自上门,二位还是请吧,许府来了新客,恕许某人不接待了。”
许老爷起身送客,两人也不好在这久待。
“既然如此,那我和夫人就不叨扰了,只是这退婚一事,怕是没什么可商量的余地了。”说完,两人就转头出府了。
“姜故什么功底全宁州都知道,小丫头片子居然做了这种行当,我看那个阿文,虽看不透道行,但他看我那个眼神,一看也不是什么简单货色。”黄春梅皱着眉,对方才的事格外介怀。
“夫人何必忧心,现下许三小姐已经疯了,那个逆子也含糊不清地病着,再等几日,宋清河的私产不也还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吗?”
听到这儿,黄春梅的眉眼舒展了一些:“也是,谅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
“阿故,阿文,你们此番去老宅,可有什么发现啊?”许老爷语气急切,这几日因为这事儿没少着急。
“我们……”
“暂时没什么,不过有件事想问问您。”姜故刚要说仓库里十几具尸体的事情,就被他轻声打断了。
许老爷:“你说。”
阿文:“您为什么要从老宅搬走?”
许老爷先是一愣,紧接着说:“这说的是什么话?自然是因为地段不好,后面生意做大了,就换了一座宅子。”
他面不改色地继续追问:“只是因为这个吗?”
“……”
许老爷不答,低声叹了一口气。
果然,许家老爷这个样子也算是验证了他之前的猜测:许家更换新宅院的时候还算不上家底厚实,许老爷虽是生意人,但毕竟是白手起家,少时节俭惯了,老宅里大多东西都还是新添的,却不见他一同搬到新宅来。许家新宅的陈设和构造和老宅完全不同,据说还是沈家老爷专门找风水先生看过的,那么只能说明,并不是沈老爷想搬,而是许家老宅有什么东西逼得他们不得不搬。
“唉,事已至此,看来瞒是瞒不住的了。”许老爷瘫坐在椅子上,想起了早年的古怪事儿来。
“老宅虽说是位置偏了,但毕竟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我也不想搬,只是不得已才如此的……”
“当年许家还是小门小户,也是从有了小央的两个哥哥之后才渐渐好起来的,后来小央出生了,但是我的夫人却离开人世了,风水先生说小央不祥,克死了她的亲娘。我自是不信这些的,把那人赶走了。当年的许家不比现在,整个府上也就只有三两个丫鬟,可那些丫鬟,竟在一夜之间全都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
许家老爷声音极低,疲惫的神情浮现在脸上:“后来我不得不又请了风水先生来府上探个一二,那先生说许家老宅凶煞逼人,长久住下去肯定会家财散尽,妄送人命,必须举家搬走,我这才草草置了新宅院。”
“小央是我女儿,若真是有什么邪祟,那也当冲我来才是,我不怕什么家财散尽,但小央如今这副摸样,不是要了我的命吗?”许老爷着急得紧,却又很无奈,除了担忧,他如今什么也做不了。
“许伯伯,您别急,小央姐姐同我一道长大,我不会看着她这样下去的。”姜故安慰他。
“阿故啊,拜托你们了……”许老爷双目泛红,眼底乌黑,想必已经有几日没有睡个好觉了。
“方便去小央姐姐的房间看看吗?”姜故问。
“这是自然,阿文先生也一道去吧。”
他看了姜故一眼,点了点头:“那唐突了,您带路吧。”
许央的房间在最左边,姜故和阿文拐过厅堂,径直朝她那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