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选择动手的那一刻,当属于朗姆的决心彻底占据上风,结局便已注定。
海浪咆哮着,誓要将这罪恶的一切吞没。
多年前因没有去过黄昏别馆,亲眼见证那场骚乱的科学家在黎明号上360?沉浸式体验了一番当年的景象,混乱,血腥,疯狂。
然而——有人将这一切遮住了,他们只看到了最后的混乱,却没有亲眼见证混乱的核心,将以雪莉为核心的几位彻底从这艘船的骚乱中独立出去。
波本不会天真的认为这只是巧合,太过明显了,这个试图让他们远离冲突核心的人,不过那是雪莉的朋友,再说,他也没有做出对雪莉和自己不利的事,没必要对此紧追不放。
何况,这也不完全是坏事。
他面色不改,绕过一具面部被散弹枪毁去的尸体除了倒地的尸体外,这座大厅内最多的是四处散落的纸张。
有必要为了所谓的[真实组织]去见一面那个人吗?不知为何,波本总有一种错觉,他的所有问题都会在雪莉那里得到准确无误的答案。
甚至——他觉得雪莉知道自己是谁,她知道了多少?如果老师的遗物有留存,她应该能从中推断出“安室透”加入组织的原因或许和宫野艾莲娜有关,那确实是他准备的一个伪装方向,只可惜从未用到过。
那么进一步呢?知道自己真正的名字是“零”?零这个名字在日本算不上过分稀有,至少比不上他真正姓氏的稀有程度。用假名加入组织他能编纂出无数种合理的理由,只是——
无论哪一种也无法让宫野志保彻底信服,无论她知道多少也无法解释她的举动。她根本没考虑过揭穿“波本”的身份,也从未在乎过波本的任务是阻挠她杀人。
在短时间内掌握专业论文文献还是太为难他了,没做充分准备的情况下,他甚至不知道这些文献研究内容的真实性。
如果雪莉在这里的话——
真奇怪,从他和雪莉分离的那一刻,他们的身份也随之颠倒。雪莉向特工那种角色看齐,他却要从一堆外文文献中找出有价值的东西。
这也是难免的事,要想接近雪莉,至少要有科研之类的常识,不然如何窃取她的研究进度。很遗憾,他从未把接近雪莉纳入自己的计划,那也许是在有意无意中,对她的保护。
远离,不听不闻,既不施于帮助,也不带去任何潜在的危机。
事到如今,宫野志保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为了家人而复仇?那之后呢?应该还有一样事物,比死去的人更重要的事物受到威胁,波本并不觉得这艘船上的任何一个人值得她那样做,会是什么。
“其实,老师以前是科学家哦。”
“哇!”年幼的他两眼闪闪发光,“老师果然是很厉害的人呢。”
“是吧,”浅金色头发俯下身,摸了摸他的头,“不过我觉得当医生也很有意思,和自己爱的人在乡下开一家诊所是老师一直以来的梦想。”
“老师为什么不做科学家了呢?科学家很帅气吧,可以拥有很多赞誉,也可以在比这条件更好的地方生活吧。”
“嗯……确切的说,现在的老师也很迷茫。”宫野艾莲娜起身,扶正自己的眼镜,望向远方的群山:“老师啊,没法保护自己创造出的事物,也为此牺牲了陪伴自己最爱之人的时间,如今看来,这样的生活果然是不对的。”
“科学家是将自己的研究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的人哦,他们也很可怜,将自己的一切赌与金钱与时间之上,妄图置换出名利与奇迹,然而,那样的幸运不可能光顾每一个人。”
年幼的他不能明白大人的感叹,只能从其中读出淡淡的悲伤,“老师的研究……没能成功吗?”
女人甩动金色的发丝,“确切的说,是未完成。也许有一天,老师会离开这里。那时候啊,零君,请你不要悲伤,老师只是去完成自己一直以来的理想了。”
年幼的他还是不理解,“可是,老师的理想不是当医生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女人笑了起来,“那是曾经的理想哦,如今的我找到了存在的意义——”
艾莲娜朝不远处草坪上嬉戏的父女挥了挥手,“明美、厚司,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妈妈——”黑发少女大声喊道。
“家人和研究成果,都是我最重要的东西。身为母亲,身为科学家。”
“最重要的东西可以有两样吗?”
女人向往常那样揉了揉他的头发:“零君总有一天会理解的。”
是啊,他忽视了最至关重要的一点。
宫野志保是一个和她父母一样“疯狂的科学家”。
家人,研究,家人的研究——
他终于找到了一张印着熟悉的名字的论文首页,一般来说,论文摘要更适合新手阅读些。
关于细胞程序性凋亡的另一种研究思路,第一作者:艾莲娜·宫野,厚司·宫野
……内容摘要……此种药物可诱导细胞程序性凋亡,同时增强端粒酶活性……一般认为,此类药物在内服0-30分钟内引发全身细胞程序性凋亡,若诱导其攻击除神经组织之外的组织,在特定条件下实验体仍能保持存活……
……在我们最新的研究中,着重研究其对端粒酶活性的影响,研究表明,若抑制其诱导细胞程序性凋亡,细胞将……
后面的内容被血污彻底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