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不忘了戚颐年,它就能永远保护我,直到我失去记忆。”江浸在心里默念,好似安慰自己一般轻轻拂拭过两枚玉珠,只要他记得自己多了一重身份,那是不属于过去的江浸,而是认识戚颐年后变得温柔而坚强的自己。
在他们自己看来,戚颐年和江浸只是趁休息间隙无聊说句话罢了,可在其他人眼里,这简直就是众叛亲离、不可饶恕。
萧禾屿看了几眼对面在窃窃私语,“那边都在研究战术呢,咱们要不要也商量一下?”
“没那个必要了,你看人家想跟你研究吗?你以为这是快乐星球呢!”,贺新谣一边运着球一边回道,“两边严阵以待,只有双C在谈情说爱。”
“谈情说爱”的双C过来了,比赛真的要开始了。
“来吧,让小爷我见识见识八班的厉害。”贺新谣略弯着腰,眼睛时刻盯着对方出球。
八班与一班向来交往不多,两班也压根不在同一个教学楼里,平时体育课也安排不到一起去,所以很少和他班的人约过球。
据七班说他们班实力很强,有几个会打的,平常也总玩,估计是碰到真对手了。一看对面站的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就能看出来,几乎每个都与戚颐年差不多高,打起来气势也很强,几轮回合下来萧禾屿和薛淇灿等应对的有些吃力,转眼间他们已经丢了三四个球,被超了大概七八分。
贺新谣也越打越急躁,好不容易防守住一次传给江浸,在对方严挡下费力寻找机会时,哨声猛的吹响。第一轮已经结束,他们只投进去三个球而已。
八班打的确实很好,几个人配合也够默契,看的不少男生跃跃欲试,在一旁练习着刚才帅气又精巧的动作。观看人群中时常爆发出欢呼喝彩,这是一场很有看头的竞赛。
贺新谣心里憋闷,一结束下场就咧嘴絮叨:“奶奶的他们怎么就打的这么熟练了?像开了挂一样,是不是看到我们每个人脑子里在想什么了?”
萧禾屿无奈道:“人家几个总在一块打,配合比我们好很多的,而且他们几个都会玩,我只能算凑数。”
“嗯,其实我也是,玩的真的不好。”,薛淇灿也在一边笑道,但是眼里都是落寞和自责,把一切负面情绪都选择隐藏起来。
“行了别说这个了,把每一场都打满打好就行了,谁又没说非得拿个名次。”,江浸看到队伍气氛逐渐低落,随便说了几句放松的话想让大家安心,自己却在心里默默不安,还有那种不忍看到他们失落又遗憾的样子,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会这样在乎别人的感受,还能和大家一起并肩站在这里迎着众人的欢呼呢?已经快要追溯不清了。现在,他只知道,不想让他们懊恼和落寞,就一定要打破这种僵局。
“你的三分还准吗?”,或者说“我可以依靠你吗?”,眼下除了那个同穿黑色球衣的人以外,江浸想不到别人。
休息时间过得很快,他们只是喝了口水,闲扯了几句就又回到赛场上来,而且这次八班很明显打的节奏更快,就为了提前结束比赛不耗费更多时间,因为在他们眼里一班是必输的。
渐渐的一班几个人也越来越吃力,即使抢到了球也无法准确投篮,也找不到机会传给江浸和戚颐年,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拼命防守,一时间他们找不到任何一个突破点。
江浸瞄准一个时机,趁其中两个人的防守空隙捕捉到机会,他的速度很快,几乎要化为一道黑影,像一道冷漠的闪电,直取对方手中承载希望的那枚篮球。
篮球场上瞬间变幻了风云,江浸运着球寻找时机投篮,他的目光冷冷的锁定在方寸篮板之间,眼眸分别向两边看去,不出意外的是八班三个人都在包围他,如果想要自己投篮无疑是有风险和意外的概率,这意味着很难再找到这样合适的机会。
江浸沉下心来,冷静的看着一个人,和他同穿黑色衣服的白皙少年。
戚颐年站在他的右侧边,两人之间还夹着八班的人在虎视眈眈,江浸不敢随便冒险,他想起来上场前曾问戚颐年的一句话:“你的三分还准吗?”
直到哨声响起,那个温柔日光下灼眼的少年都没有给出答案,只是在最后走向场地时从他身边经过才将对话的结尾清晰的传递给他,“若是你选择我,哪怕只有1%我也会尽力一试。”
戚颐年此刻也在看着他,随时在等待来自江浸的命令而不敢轻举妄动,像随时会为国王献祭生命的少年武将,只为保留最后一份希望和荣耀给予王独一无二的加冕礼。
江浸向右闪去,心里响起一个声音,“那我可真的要选择相信这1%了。”
褐色带着温度的触感下一秒离开他的指尖,如一轮暖阳般轻飘飘的落在戚颐年手里。
贺新谣:“榜一干得好!找机会找机会!”,他在抵御对方的进攻,一面还在为得分严加防守。
戚颐年做了个假动作,他拿到球后第一反应是靠近篮筐,很快八班的人如影随形的跟着他,几乎要将他包围起来。
他没有起身投篮,而是又绕回到原点向江浸看过去,就在别人以为他要传球给江浸时,他突然找到机会轻盈的跃起,一个以有些偏远角度投掷而来的球“哐当”一声落下网兜,第二局也正式结束。
随着三分球的投入,比分拉到20比9,想要赢过八班还是胜算不高。
几个男生的心态却很好,他们不以为意的欢呼,称赞戚颐年的三分投的最好。
“说真的,刚才的投篮真帅!”
“榜一不愧是榜一,哪样都是榜上有名。”
“其实输了也没事,咱们现在可是唯一躺进晋级赛的文科班。”
几句宽慰后,大家的心态都好了很多,谁也不再去纠结输赢的问题,只想打的爽快点。
在喝水的时候,江浸拿了自己的水坐在戚颐年旁边,“这就是你说的1%?”
他拧开瓶盖,仰起头喝了一大口,细碎的水珠顺着他的嘴角流淌,在日光下好像闪着光点。他咽下水,眼中有畅快,也有些许失落。
当年的小孩还是那样,一旦付诸过努力和希冀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不然眼里就会流露这种让人怜惜的神情。
戚颐年慢慢回想,觉得很多事情还是没有变,他喜欢把事情往最好的方向考虑,不去想那些辛酸和失落。他想保护的都是心里最柔软而不能触碰的东西,至于别的,他相信希望不可能永远都停留在1%。
“哪怕有0.01%,我也会接过你的球。”
温和又深沉的嗓音响起,他倚着背后的篮球架笑看着对方,心中有些隐秘的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