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少旌带着六百人的兵队对上北夷五千精兵,六百士兵与北夷五千精兵同归于尽,主将和副将生死不知,消息传回大周,举朝皆哀。
范云站在宫门前,看着冰冷肃杀的宫殿台阶,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郭少旌带着六百人护送粮食赶去北方战场,想来是粮食车队被敌人围攻,郭少旌这才与北夷精兵对上。
充足的补给,将军和士兵力王狂澜,在北方战场上,大周终于占了上方!
战场情势回暖,却也少不了死别。
半个月前,郭世飞八百里加急,送来一个装着一只肥胖的断手的盒子。
盒子里还附着一封血信,信里让郭谢氏筹备靖文公府世子郭少旌的丧事。
金銮殿之上,王攒抱着盒子痛哭不已。
圣上恸哭,当即免了王攒的罪过。
紧接着,那手又被人送到鄢陵庾府,送到时,血肉都腐烂了,王谢氏一看之下,当即昏厥过去。
如往常一般,安慰郭谢氏之后,庾玉娥出了稻香村。
初春的天气,依旧冷,她穿着一身白色的,挑丝金线的长子,十六幅的马面裙,独自走在庾府的走廊上。
自那日在走廊上对徐晁一见钟情后,庾玉娥对郭少旌的事,没有太多的想法。
脸色淡然地走到外院。
庾玉娥在与徐晁初遇的走廊上徘徊着,伸手触摸着红漆的廊柱,庾玉娥闭了闭眼。
户部尚书徐晁,何其不幸,此时才遇见你?
与郭少旌的跋扈粗鲁不同,徐晁此人,温润如玉,气质文雅,令人一见倾心。
庾玉娥抚摸着身旁的桂花树,悠悠地吐了一口浊气,她要想办法,接近他,让他爱上她。
天气有些冷,庾守正出了趟门,着了凉。
庾大管家端着温酒和姜茶走过来。
庾玉娥心神一动,站起来拦住庾大管家,“您去忙吧,这些东西,我给父亲端去。”
庾大管家有些犹豫,庾玉娥目光一闪,脸上却笑得温和,“怎么,大管家信不过我?”
“哪能啊!”庾大管家忙惶恐道:“奴才这就告辞。”
从庾大管家手里接过托盘,庾玉娥想了想,走进庾守正的书房。
书房朱红色的书架上,庾守正在仔细地观摩那张明皇色的圣旨。
像能看出一朵花来似的。
那张圣旨便是徐晁带来的,是擢升庾守正为四品京官的圣旨。
庾玉娥淡淡一笑。
庾守正已过而立,在郭世飞的提携下,也才堪堪混到四品,而徐晁,二十出头,就已是堂堂的二品大官……
“父亲,先喝杯温酒暖暖身子吧。”庾玉娥将托盘放到几案上,给庾守正倒了一杯酒。
庾守正沾沾自喜了一早上,心情不错,见到一如既往漂亮聪慧的庾玉娥,虽然诧异,心情却更舒畅了几分,“怎么是你送过来的?”
如今他是四品京官,要小心吃食,怕一不小心被人下毒害死!
庾玉娥双手捧着酒杯递给庾守正,“这是女儿亲自从庾大管家手里接过来的,父亲尽可放心食用。”
庾守正′唔’了一声,伸手接过酒杯,‘咦’了一声,惊疑地问道:“你的手好了?”
庾玉娥抿嘴笑道:“是的,父亲,它好了。”
“啊!真的好了!”庾守正啧啧称奇,他没想到,庾玉娥的手还真能治好!
撇眼看着像朵菡萏似的庾玉娥,庾守正不由暗自叹息了一声,庾玉娥这等品貌,别说做靖文公府的世子夫人,就是做妃子都是够的!
可惜那时他官位低微,不能将庾玉娥送进宫。
好不容易做成了靖文公的婚事。
世事无常,郭少旌居然英年早逝了!
庾守正遗憾地叹了口气,接过美酒轻嘬了一口,一个强而有力的亲家就这么没了。
等庾守正喝了一杯,庾玉娥再次给他斟满。
“父亲,这酒,您可还喜欢?”庾玉娥目光流转,像流光溢彩的琉璃珠子。
庾守正砸了下嘴,“还行,将就着吧。”
庾玉娥面容恬静,“父亲,您是一家之主,您无须将就,这酒啊,若是不对味,哪怕它是琼汁玉液,您也可以扔了它,重新温一盅!”
庾玉娥挪开手,纤细的手指微微一松,酒盅便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庾守正吃了一惊,撑起身来,看到向四周漫延的酒液体,庾守正脸色变了。
庾玉娥依旧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端着药碗递给庾守正,“找到自己喜欢的,心怡的……从古至今,莫不如是。父亲又何必勉强自己去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