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沈令仪广袖一拂,半分眼神也未曾施舍。金线绣的牡丹裙摆扫过地面,连步摇都未曾晃动半分。
“逢儿,走。”
......
“思深!”
江寒烟急忙抓住沈听肆的手腕 ,将他转了过来。指尖下意识顺着喉结向下滑去,最终停在沈听肆早已湿透的前襟。
还好,不是热的。
沈听肆双拳紧握,带着手臂剧烈震颤着。但看着江寒烟关切的神情,他还是勉强扯出一丝笑容,神色略显落寞。
“对不起啊,姐姐。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闻言,江寒烟眸色倏地凝滞,眼底间似有万千思绪掠过,又在瞬息间归于寂然。唇瓣轻启,声音轻细,却又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你不用道歉,我跟你生气干嘛!”
江寒烟正犹豫着还要不要再说些什么,沈听肆却先她一步开口,语气像是在哄着自己似的,握住她将要垂下的指尖,“姐姐,这衣裳都湿了,我穿着好不舒服。你带我回去换一件好不好。”
......
茉莉香与沉水香在咫尺间纠缠,夹杂着温热的茶气。江寒烟与沈听肆用时抬眼,眸中映照着彼此的模样,月光倾斜而下,被惊得支离破碎。
“嗯,咱们走吧。”
两人行至别院,站位易势,双双放停脚步。彼此间十分默契的都没有再提那件事,直到江寒烟思量片刻后重新开口......
“思深。”
“嗯?怎么了姐姐?”
“今天这件事,不要自责,你没有错。不过,你放心,我记下了,绝不会让你白替我挨这一下的。”
江寒烟的话语夹杂着海棠花香飘来,空气在这一刻凝滞。四下寂静,清风携走那一刻的悸动,惊起烛火乍响,像是在掩盖着谁的心跳声。
沈听肆没有任何一个瞬间比现在更想抱住江寒烟了,但是,“姐姐,我真的想......想抱抱你,但,但是,我的衣裳湿了,你会不舒服。”
他垂着头,声若雪落。江寒烟听得十分不真切,正要伸手去接,沈听肆却长舒一口气,将江寒烟的手掌包裹住,紧紧握在手心。
“我说,我欠你太多要完成的事了,这次就让我帮你,好不好。咱们不是说好的嘛,有问题,要一起解决。”
江寒烟没再顾得上这些,向前一步,双臂环住沈听肆的腰身,侧过脸,靠在他胸膛湿透的地方。
“那你低下点头,我告诉你。”
......
“姐姐,这样,你的身子,不行的。”
“思深,我没有靠山,没有人会为我兜底,他们只有不停的把水端平,才能去解决一次又一次所谓的问题。所以,我除了靠自己,想不到别的比这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这次她泼过来的是水,下次就不一定是什么了。你只需要准备好我需要你去做的,就够了。”
翌日
寅时三刻
天际云翳堆叠,将本该破晓的天光堵了个严严实实,缝隙中一道青白电光横劈而下,衬得莫柔柔那句惊呼愈发森然。
“快来人啊!救命啊!小姐不行了!”
雨幕斜飞,从起初的几滴疏落檐下撒,到莫柔柔冲出去后的倾盆之势,无数细密的雨滴砸在莫柔柔身上,她却浑然未觉。“老爷,老爷,大夫人,救命啊!小姐不行了!”
江鹤眠惊醒后急忙下床,推开门扉,沈令仪也紧跟在他身后走了过去。
“贱婢!说什么晦气话呢!”
莫柔柔被沈令仪的斥声惊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赶忙跪了下去,朝着他二人的方向连连磕头。“大夫人恕罪!大夫人恕罪!求您和老爷快去看看小姐吧,小姐她不知怎的了,浑身抽搐不止,口吐鲜血,奴婢怎么唤都没有回应了”
闻言,江鹤眠浑身一颤,外衣也来不急穿,未等撑伞便踏入雨幕中,大步流星的朝江寒烟闺房方向走去。
看着江鹤眠离开的背影,沈令仪轻笑一声。侧头对上莫柔柔的目光,笑意温顺, “你还跪在这干嘛呢!等着给你们小姐送葬吗?还不快滚去医馆请郎中!”
......